Durarara!! 平和島靜雄 × 折原臨也





孽緣





1.




  這段孽緣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那個被他稱為跳蚤的青年又是在什麼時候摃上他的呢?雖然有點模糊,可是平和島靜雄還是記得,那是在高中時期的事情。

  對對方的什麼第一印象,靜雄早就忘記了,因為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大堆被對方惹怒、嘲笑、挑釁、陷害等等的回憶,糟糕頂透。一向沸點比常人都要低的靜雄,那些回憶就更是讓他幾乎一想起就想隨著把四周的販賣機還是什麼直接丟去新宿發洩。

  全世界沒有東西比折原臨也這隻跳蚤要討厭。沒錯,靜雄恨不得這傢伙被燒得連灰也不剩,又或者死夠十次八次然後被打進十八層地獄裡去——總之,就是討厭他,超級討厭他。

  可是,靜雄暫時還沒能殺掉臨也。只怪他真的太過逃……說他是跳蚤真是沒錯,到處的蹦蹦跳跳的讓人想踩死又踩不了,還要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把自己惹得七竅生煙、笑飽過後,又突然逃到別處。真是討厭死了!即使靜雄氣得把地上弄得一個個大洞(把路牌拔起或是用販賣機丟出來的),到最後他還只得牙癢癢的怒吼著。

  雖然說出來又會惹靜雄生氣,但是這樣周而復始的事件已經成為了他的日常的一部份。到了現在,他還是一見到臨也便會一邊追著他一邊丟路牌,然後對著已經沒了臨也的身影的馬路上大喊:「臨——也——!」

  習慣了日常的失敗的追殺,讓靜雄反而忘記了他原本的目的——所以見到臨也一臉蒼白的倒在血泊之中時,他不是立刻把臨也捏死,反而呆掉了,差點連叼在口中的煙都要掉下。

  這個……是臨也?

  在一個從工作中解放的晚上,打算回家的靜雄經過了一條幽暗的後巷。站在七彩濱紛的大街上,他還是以他銳利的眼神留意到後巷中的人影身上的衣服。熟悉的打扮讓靜雄走進了後巷,在腥甜味刺激著靜雄的鼻腔的同時,他見到了那張刷白了的臉孔。

  為什麼他會在這兒?靜雄站在臨也前面,盯著已經失去了意識倒地的臨也,從他瘦削的身體裡流出的血液漸漸滲進靜雄那雙皮革西裝鞋底跟地面之間的縫隙。稍稍用鞋底擦了一下地面,沒了硬地的乾燥感,反而傳來了一陣又黏又滑的觸感,說陌生不陌生、說熟悉又不熟悉。

  仔細一看,在臨也身後也留有一條驚人的血痕,就像有人刻意用畫筆在地上以紅色的漆油把地上塗鴉一樣。臨也應該是在別處跑到這兒吧……他為什麼會跑來池袋?是被什麼人追殺嗎?

  有八成機會是這樣吧。除了靜雄外,恨臨也恨到想要把他剝皮拆骨的人可是數也數不完。而且不久後出現的急促腳步聲更是肯定了這個猜測。

  你真是他媽的活該。靜雄冷笑了一聲,以鄙視的眼神督了臨也一眼。可是他沒有很愉悅,也沒有很爽快。

  見到那麼多年來怎樣殺也殺不死的死對頭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自己應該是很高興才對,甚至應該要落井下石的踩多兩腳,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踩死這個讓自己氣得快要爆血管的傢伙。可是,現在的靜雄只是呆呆的站著,就像還沒知道自己迷了路、不明白為何會見不到媽媽的身影的孩子一樣。

  為什麼……自己沒有殺死他的衝動?

  你已經死了嗎?原來我一直所追殺的是個如此無趣的人嗎?

  別開玩笑了,快點起來啊,死跳蚤!

  「平和島……靜雄?」來者見到靜雄時,認出他的人都睜大了眼。不過,可能是他們還不知道靜雄的厲害,或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又或是見得太多世面,他們比平常小混混都少了一點驚慌,只是對於靜雄的出現有點錯愕而已。

  追過來的人數還真的不算少,難怪臨也會被幹掉。其實臨也的身手很敏捷,可是卻還沒達到怪物的地步。面對這樣的人海攻擊,就算多麼懂得食腦的臨也還是應付不來。除非是怪物,要不然怎可能從一大堆小混混中安然無恙的逃出來?

  但很不巧,這就有一隻怪物。

  靜雄吐了口氣,香煙悠悠的被吐出、然後升起,似乎在表示主人的悠閒。很奇怪的,他現在很平靜,就算臨也就在自己面前,他真是十分平靜。不,正確點來說,他是有點不爽,卻不是因為臨也,而是因為這班追殺臨也的混混。

  瞄了瞄眼前的小混混,再瞄了瞄地上大概快要變成屍體的臨也,他竟然是選擇了從血水之中揪起了臨也。才剛碰到臨也的衣領,他才想起自己身上穿著的是弟弟送給自己、自己最珍惜的酒保服。如果要把他摃起來,豈不是會把衣服弄髒了嗎?這可不行……可是他卻沒有想過一個「把臨也直接丟下便走人」的選擇,即使事後他如何的苦惱,他都想不到自己沒有這樣做的原因。

  於是現在怎麼辦呢?這樣的情況應該不去醫院比較好,所以還是交給新羅處理比較好吧?

  思考著的靜雄完全無視了殺氣騰騰的小混混,而那班人也被靜雄的舉動和態度惹火了。終於,其中一人就先沉不住氣,憤怒地吼了一聲,連人帶刀的衝向了靜雄和臨也。

  還當臨也是小貓般揪著他衣領沉思的靜雄挑起了眉,後知後覺的他這時才發現自己被人刺了一刀。沒有刀能刺進靜雄的身體裡多過五毫米,包括這刀子,所以這樣的攻擊對靜雄完全是不痛不癢。所以,問題不是會不會受傷。

  「……你竟然,把弟弟送給我的衣服割爛?」

  衣服被割了一口,滲出來的血在衣服上留下一點點的花紋。

  靜雄最討厭就是暴力了。可是有人卻用暴力弄壞了他的衣服,逼他要使用暴力。這是靜雄給自己的辯護。

  隨著一聲怒吼,和一堆的慘叫聲,一眾小混混化成流星,在半空中劃破空氣,嚇得外面的路人不是看得目瞪口呆,就是拔腳就逃。





2.





  在一個寧靜溫馨的晚上,年輕的密醫岸谷新羅正面對著池袋十大奇景。

  新羅眨了眨眼,以短暫的沉默歡迎夜間探訪自己的友人們……損友們才對。與此同時,他無奈著自己竟然開了門送狼入室,雖然就算沒開門也沒差。反正來者,平和島靜雄也是會直接的把門打開……把門撬開才對。

  不過,這還沒讓他到傻住的地步。因為他跟這對損友可是相識了很多年,有什麼怪事還沒遇過?

  當然,他還是會擔心,他們其實會不會是來把他的屋給拆掉。確實是有一點擔心呢……

  「呃,靜雄,晚安喔。」無論如何,基於禮貌,新羅還是跟友人給打聲招呼。

  「……晚安。」

  拿著PDA、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無頭騎士見同居人去了開門卻很久都沒有動靜,於是她便跟著走了出來。聽到新羅和靜雄的聲音時,還沒在PDA上打字的塞爾提一見到門口的情景,她就一整個愣掉了。要是她有頭的話,大概會驚訝得張大口吧?

  奇景,真是奇景。塞爾提雖然還在震驚狀態中,抖震中的手總算能在PDA中成功打字:『靜、靜雄……你後面的……』

  「在街上撿到的。」雖然算是救了對方一命,可是靜雄還是沒好心到會對臨也溫柔,看他寧願揪著臨也後領讓他在地上拖行都不把他摃上身把衣服弄髒就知道。

  靜雄那煩躁的聲音讓塞爾提有點怕了。靜雄似乎在生氣,酒保服也有不少的切口。難不成臨也是他打成的嗎?但他又好像太過完整——是靜雄弄出來的話,臨也大概已經死了,靜雄也不會帶臨也來新羅這兒。但是、但是……

  瞪著靜雄和臨也,一堆問題在塞爾提的心中炸開。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妥……塞爾提尷尬的縮了縮身子。

  「喂,給你。」靜雄把滿身是血的臨也塞給了新羅。同樣是十分疑惑的新羅點點頭。

  總之,先救救臨也再算吧,臨也的臉色還真是不是一個糟字可以形容。




  『於是你就把他帶回來囉。』

  終於得知事實的真相的塞爾提平靜的感歎著,然後也給靜雄身上敷了藥。不過靜雄身上的傷還真是淺得很,只要消毒一下,就算不敷藥沒幾天也會好了。

  把事情的經過都訴說過後,靜雄就一直沉默不語,板著一張臉不知在沉思什麼。塞爾提大概猜到他在煩惱什麼,只是她不說出來,因為靜雄大概會想要安靜一下、思考一下吧?

  其實比起單純的厭惡,靜雄對臨也、或是臨也對靜雄,也對對方有一份意外的執著。先不要說臨也,要不然,靜雄也不會救臨也,而是由得他在街頭上死去,或是被那些小混混捉去分屍。

  雖然他們一走在一起時真是一場災難,但某程度上他們也有相似之處。

  一直都是一個人,一直都立於所有人都不敢踏進的領域之中。然而,他們卻能以對等的身份一起相處(互相廝殺)。說起來,也只有靜雄不會對臨也敬而遠之,而是一直追著他來喊打喊殺呢。不同的是,就如靜雄自己之前才說,臨也不稀疏同伴,而靜雄則希望跟別人有交集。

  所以靜雄才會那麼介意臨也嗎?

  「我回去了。」敷好藥,也沉思完畢的靜雄依然心情不太好。同時,似乎處理完臨也的傷口、還換掉髒了的醫生袍的的新羅走了出來。

  「你不去看看臨也才回去嗎?」

  「為什麼我要去看那隻跳蚤?」額上的青筋震動了一下,藍色的太陽眼鏡下的雙眸如獸眼般瞪了一臉笑容的新羅一眼。

  「唔嗯,我見你寧願在夜晚搔擾你好友跟戀人的親密時光都要把臨也帶來,我以為你很擔心他嘛。人家還打算跟塞爾提唔喔痛痛痛痛塞爾提好痛痛痛痛!」

  這個同居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跟一見面就會發生災難的兩人也做當上那麼久的朋友。不過也不要刻意的踩地雷嘛!

  『臨也就交給我們吧。時候也不早了,你就回去休息一下吧。』見靜雄只是有點火大而竟然沒真的把新羅給收拾掉,有點慶幸也有點好奇的塞爾提便一邊用影子捏著新羅的臉孔一邊道。

  靜雄微微低下頭,挑眉,走之前還要瞪被捏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新羅一眼。

  「砰」的一聲,就連二人聽起來都覺得很痛而為門感到悲哀。新羅有點無奈的笑道:「我說,他們還真的相親相愛呢……」

  ……相親相愛?

  雖然塞爾提有感覺靜雄和臨也的關係也不是真的想像中那麼惡劣,可是相親相愛……塞爾提試著想像他們「相親相愛」的畫面,結果跟之前聽到某個女生的幻想發言後一樣,她狠狠的打了個惡寒。





3.





  很討厭臨也,卻又很介意臨也受傷的事。這樣的心情一直在靜雄的心裡徘徊著。

  「靜雄?」

  「啊,湯姆先生,對不起。」平時是好好青年的靜雄一回過神來,就立刻對上司田中湯姆乖乖的道歉,因為他知道這幾天他都有走神。雖然不算十分嚴重,但他的表現卻比平時要失色……至少在靜雄心中,事實是這樣。

  「這是不礙事啦,只是很少見你那麼頻密的發呆,才問一下而已。」

  其實真正在追債的時候靜雄的表現還是跟平常一樣,不是嚇到對方立刻付錢,就是把惹怒自己的欠債人打個落花流水,就算不發呆,結果也是一樣。只是跟靜雄相處了那麼久,湯姆還是多多少少會關心這個不懂控制自己情緒的後輩。

  同時,很清楚靜雄的沸點在哪的湯姆,也不會過份追問,於是他笑著補充:「不想說的不說就好,總之要好好保重吧。」

  靜雄有禮的點點頭。「謝謝你,湯姆先生。」

  雖然靜雄不斷在心裡跟自己說,要提起精神,不能再發呆,不能再想那該死的跳蚤的事情,可是一有空,靜雄還是想起了臨也的事。

  他很意外,臨也的傷對自己也做成那麼大的衝擊,因為他沒想過臨也會有如此虛弱的一面。

  臨也不是沒有受過傷。打鬥上算得上是一流,但在這方面還只能算是平凡人的臨也,也曾經被靜雄打到入醫院。然而,就算被靜雄打得有多麼嚴重,隔天臨也都可以蹦蹦跳跳的四處跑,這是靜雄在高中時經常見到的情況。

  所以見到臨也那副完敗的模樣時,他感到一陣的不協調,讓他怎樣都不能釋懷。

  「今天的工作是完結了……有什麼想做的事就去做吧,啊啊,當然不要去打架。」

  「想做的事情?」

  「沒什麼,只是剛才開始你就好像有點坐立不安,想趕著去做什麼事情的樣子,所以我便猜猜看而已。那,明天見。」




  跟湯姆分別後,靜雄再次踏上歸家的路。自從那一個晚上後,靜雄不自覺就會把自己正在走的路跟那時的路比較。

  那時,跟現在一樣,街上有很多人。

  那時,跟現在一樣,又吵又鬧的。

  那時,跟現在一樣,後巷又濕又髒。

  那時……跟現在不一樣的,就是腥甜的後巷裡躺著一個毫無血色的青年,而現在只有一塊乾掉的血跡。

  靜雄不耐煩的抓了抓自己的金髮。他為了自己的不正常而感到急躁。究竟怎樣才可以解決這份奇怪的心情?




  上天有時壞心眼,有時很好心,也有時讓這兩個性格混在一起。

  也許是上天的惡作劇,也許是上天的援手,總之,上天讓靜雄接了這個電話。





4.





  「抱歉啊,靜雄。我臨事接到工作,而塞爾提剛好也接了工作要明天才回來。你可不可以幫我暫時照顧一下臨也?」

  「啊?他死活關我啥事?」

  「不要這樣嘛,你好歹也是把他救回來的恩人,那就送佛送到西不好嗎?而且臨也在發高燒,這幾天只有數個小時有醒過來,就算醒來意識也是模糊不清的。只有他一個在家還是有點不放心啊。」

  「……發高燒?」

  「對,他身上有不小大大小小的傷痕,也有些地方輕微骨折。最嚴重的是他大腿動脈上的刀傷,讓他失了很多血。而且沒能及時處理,讓他有點被細菌感染了……應該換另一個角度來說,要不然你把他及時帶來,他真的就這樣掛掉了。」

  「……」

  「所以,你就來幫幫忙吧,拜託啦。」

  明明心裡很不滿意、很不願意,可是靜雄還是站在友人的公寓前面。根據新羅的說話,靜雄把放在信箱裡的鎖匙拿了出來,然後打開了新羅家的門。

  下意識把動作放輕,靜雄讓門無聲無色的被打開、再被關上。他沒有開燈,只是靠著窗外街燈的光來看東西。在一團又一團黑漆漆的物體之中,靜雄沿著走廊找到了其中一個房間的門。

  走進那個房間,裡面比大廳更要黑暗。靜雄脫下了太陽眼鏡,讓自己的眼睛更能看清黑暗。結果,終於讓他看見房內床上的那一團物體。

  確實是臨也。明明還沒看清對方的臉孔,靜雄便這樣肯定……新羅的屋裡還會有誰呢?

  走近了床邊,臨也一臉不適的樣子就映入了靜雄的眼中。雖然在睡夢之中,可是他的眉卻微微的皺起來。乾燥發紅的薄唇吐著粗重的氣息,臨也額上披了一層薄汗,把應該在不斷發燙的身體窩在厚厚的被子之中,然後瑟縮的發抖著。

  再次意識到臨也在某方面也只是個普通人類的靜雄,有點不悅的靠著床邊坐在地上。煙癮有點發作,卻還有著不能在病人旁邊吸煙的常識,靜雄於是有點不自在的翻了個身,剛好再次對上臨也的臉。

  靜雄側著身觀察著臨也俊俏的臉龐,淺淺的嘆了口氣。

  平常也像這樣的安安份份不好嗎?為什麼就是要來惹火別人呢?

  見到臨也的另一面讓靜雄感到煩惱,卻又因此認識到臨也似乎沒那麼討厭的人面。只要臨也不是那麼愛說一堆胡扯的道理,靜雄似乎還是能平靜的跟他待在一起,就像現在。他不喜歡暴力,所以他並不願意每天都要打架,只想每一天都安安靜靜的渡過。

  靜雄轉移視線的走出了房間,到洗手間想扭一條毛巾給臨也抹抹汗,因此沒留意到緊接他走出房間後便微微睜開的紅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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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DRRR!!就有R18,還真是挑戰極限。(掩面)
沒錯,下次有R18..(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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