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米奈❉

13、冰牙總裁浪漫表白：你是我最親愛的你

　　幸好褚冥漾尚算年輕，體力不錯，經過一整晚的顛鸞倒鳳硬是撐著一口氣沒死去，就是早上腰酸得差點起不來，儘管在冰炎揉揉按按後又龍精虎猛。
　　跟冰炎互表了心跡，醒來還吃了冰炎做的午飯、喝了冰炎泡的茶、穿了冰炎洗的衣服、看了冰炎家的電視，褚冥漾樂開了花，臉上容光煥發，他覺得自己泡在一杯全糖的珍珠奶茶裡，嘴裡心裡都甜得滲蜜。

　　褚冥漾偷瞄了一眼從剛剛開始就從房間裡進進出出、不知道在忙什麼的冰炎，嘴邊不知道第幾次掛起甜滋滋的傻笑。
　　喔，好開心，好幸福，為什麼可以這麼快樂？

　　想著想著，褚冥漾又忍不住抱著抱枕在沙發上打滾，滾得房間裡的冰炎探頭而出，向他投以奇怪的目光，「你在幹嘛？」
　　褚冥漾連忙正了身，歛起臉上的表情，他若無其事地道：「沒幹什麼。」
　　「……奇怪。」冰炎睨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再次埋首在房間裡。
　　冰炎一回去，褚冥漾又忍不住傻笑的衝動，在沙發上繼續像一條毛毛蟲扭來扭去。

　　這樣能一股腦地投入幸福裡的感覺妙不可言，美好得真些不真實。褚冥漾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很多煩惱還有很多需要處理跟思考的事情，不過算了，他不想動腦子，啊！他想當個只會談戀愛的廢物——
　　「你好吵。」冰炎不知何時出了客廳，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沙發上的人，嫌棄地道。
　　他怎麼都不知道褚冥漾可以這麼吵。不，應該說褚冥漾本來就很吵，但他沒想到褚冥漾的吵似乎沒有一個極限。
　　褚冥漾像是有些不甘心地嘟著嘴，但裝不了多久，隨即又忍不住嘿嘿一笑。他對冰炎伸出了雙臂，討抱又討吻，是個貪心的小魔鬼。
　　冰炎在心裡暗嘆，投降般俯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殘也可以那麼沒有極限，不然他怎麼會覺得這樣的褚冥漾也很可愛？

　　毫無縫隙的觸碰使人滿足，唇舌廝磨的味道使人沉迷，兩個大男人在有些窄小的沙發上摟成一團，溫暖的重量互相交疊，雖然很擠卻沒人抱怨。
　　某人的手探入衣襬留戀著某人的腰線，某人的腳尖撩起褲管輕蹭著某人的小腿肚，眼見溫存的親吻又要變調，下身還在隱隱作痛的褚冥漾認真思忖到底要不要煞車，殊不知冰炎便先結束這個踩界的親吻。

　　依依不捨地輕啄褚冥漾唇尖的冰炎撐起了身體，他靠著椅背冷靜了片刻，便拍了拍還在懶洋洋地躺著的褚冥漾，「起來，準備出門。」
　　什麼？昨晚縱慾那麼久還要出門？「去哪？」
　　「吃飯。」
　　「那麼早？」褚冥漾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伸著懶腰時發出不甚情願的聲音，「今天叫外賣不行嗎？我好累喔……」
　　「不行。」冰炎把人從沙發上拎了起來，「有事情，不能拖。」
　　「什麼事情？」褚冥漾硬是像隻無尾熊般掛在冰炎的身上，問道。
　　冰炎沒好氣地把人扛進房間裡，再把他丟到床上，床上還躺著兩套西裝，一套灰、一套藍。
　　「出門你就知道了。」

　　唔？褚冥漾皺了皺鼻子。他聞到了貓膩。

※

　　既然冰炎也那麼說，褚冥漾只能認命更衣。
　　兩套西裝的尺寸沒有差很多，但褚冥漾還是一眼就看得出藍色的那一套是屬於他的。他腦筋一轉，臉色微妙地問道：「你回過我家？」然後只拿一套西裝，而沒拿其他衣服和日常用品？
　　「對。」冰炎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褚冥漾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屬於冰炎的衣服棉褲，「……你故意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對。」冰炎再一次承認得毫無負擔。
　　褚冥漾忍不住投以鄙視的目光，「你是變態嗎？」
　　「不止。」冰炎展開了懷抱，並把褚冥漾納入其中，曖昧的吐息囂張地全數撒落在褚冥漾的耳根上。

　　你不是說我是狗嗎？褚冥漾聽見冰炎用氣音問他。

　　褚冥漾一記羞憤欲死的肘擊被冰炎眼明手快地擋了下來。

※

　　事實證明冰炎要褚冥漾跟自己一同提早開始準備是正確的，褚冥漾沒有一刻消停，偏偏冰炎跟著一起胡鬧，二人就這麼鬧來鬧去，穿了快一個小時都才接近把西裝穿好。
　　一上車，冰炎的車開得穩，安靜的車廂裡只有模糊的引擎聲，褚冥漾又昏昏欲睡。他打了個哈欠，支著腦袋假寢一會，待他睡眼惺忪地再次睜開了眼，跑車正在駛進停車庫裡。

　　褚冥漾跟著冰炎下了車，仗著冰炎領著自己而沒有看路，而是像個孩子般好奇地四處張望，不過很快他便放棄了。到處的停車庫都長得一模一樣，他一個考了駕照放著生灰的人怎麼可能認得出來這裡是哪個停車庫，而且說不定他根本沒來過，畢竟冰炎每次帶他去的地方都沒有重覆過。
　　以前他被蒙蔽了雙眼，現在回想起跟冰炎相處的一點一滴，才發現處處都是冰炎細心的痕跡。他想敲爆自己以前的腦殼，又慶幸自己總算沒有錯過冰炎。

　　二人並肩上了電梯，待電梯門再次打開，被攝入眼簾的是一間餐廳的門口。
　　說實話，高級餐廳其實都長得差不多，不過褚冥漾記性好，他對跟冰炎一起吃過晚餐的餐廳都有稀薄的印象。
　　雖然這一間稍微不太一樣，因為褚冥漾當時在這裡獨自呆坐了兩個小時，沒有等到冰炎的人，只等到冰炎出車禍送院的電話。

　　冰炎是想完成上次未完的約會嗎？

　　被包場的餐廳裡只有侍應與他們，冰炎也早已訂好了餐點，看起來跟過往沒什麼分別。褚冥漾不疑有他地吃完最後的甜品，就在侍應把桌上的盤子回收、褚冥漾以為是時候結帳時，他的視野倏地陷入黑暗。
　　褚冥漾嚇了一跳，光明失去得太突然，一時之間仍未適應的雙眼連伸出的五指也看不見。他往前摸索，下意識尋求冰炎的體溫，卻未等到冰炎的回握或聲音。
　　他不感驚恐，就是有點疑惑，畢竟通常這種時候，冰炎第一件會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他、抓住他的手。

　　「亞？」褚冥漾低喊一聲。

　　褚冥漾的呼喚像是按下了開關，有微小的亮光從眼前的轉角如春荀冒出，餐廳裡的背景音樂不知何時換成由小提琴現場演奏的D大調卡農。
　　小小餐車被推到褚冥漾面前，排成愛心的昏黃蠟光在搖曳，它們迴旋躍動，像是經歷爆炸後新生的恆星，成為無光宇宙裡唯一的熾熱，只為了擁抱純粹的靈魂，和映照安靜地置於中心的深藍色小盒子。

　　褚冥漾微微睜大了黑眸。

　　「褚。」
　　有人喚了他，於是他抬頭，看見那個在幽暗中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的男人。火光柔和了男人冷俊的側臉，在他霜白的髮鍍上一層暖色的膜，使他額角的赤焰更為灼人，眼裡的暗紅是歲月無法沖刷的璀璨，輕易便捕捉了褚冥漾的呼吸與心神。
　　褚冥漾失神地看著冰炎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他似乎能感受到心跳的鼓動、血液的熱度、胸膛的起伏，但又似乎除了冰炎的存在，什麼都感受不了，他只能呆愣地從冰炎手上接過那一束玫瑰花，又喊了一次：「亞……」
　　「嗯。」冰炎低聲應道。

　　滿瀉的愛意急切地需要宣洩，從快要被撐滿的胸膛湧至喉間，褚冥漾努力地把情感匯聚成言語，好不容易才讓一字一句脫口而出。

　　「今天你生日嗎？」

　　不然為什麼要插那麼多蠟燭？我的生日還久所以只能是亞的生日，但不可能啊亞的生日不是——痛！
　　「你不腦殘會死嗎！」悻悻地收回手掌的冰炎咬牙切齒地道。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褚冥漾可憐兮兮地抱著腦袋，「有點錯亂。」
　　「為什麼？」冰炎哼聲問道。
　　「我沒想到你會來這一齣……」褚冥漾道：「我以為你只是來完成之前……咦？」

　　咦？

　　「我的確是來完成之前未完成的事。」冰炎接過褚冥漾未說完的話，「那天的計劃就是想……跟你告白，所有東西就像今天準備就緒。」
　　冰炎終究不是甘於原地踏步的人，他在這段感情裡再膽小，仍是渴望突破。他經幾辛苦終於積存足夠的勇氣，訂了餐廳、訂了鮮花、訂了戒指、約了褚冥漾，萬事俱備，卻萬萬想不到他那天居然臨時加班。
　　因為是很重要的案子，冰炎走不掉，只能快馬加鞭，再偷偷提了一下車速，結果就是一不小心出了車禍。

　　只能說天意弄人。
　　但失憶的冰炎卻把褚冥漾的一切記得一清二楚。
　　這能算是命中注定嗎？

　　「在我簽離婚協議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雖然晚了一點。」被他演練無數次的說辭在空蕩的腦海裡零散地漂浮，能言善辯的冰炎舌頭此刻像是打了結，「以前我騙了你……用藉口騙來了虛假的關係。這不是真正的婚姻，所以它必須結束，然後……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褚冥漾看著冰炎那隻修長的手搭上那個細小的盒子，心臟猛地漏了一拍，他頓時激動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我我我我我我願意！」
　　冰炎差點被氣笑，「我都沒說完，你願意什麼！」
　　褚冥漾呆滯地「哦」了一聲，坐下後又再次站了起來，「我、我是要坐著還站著？」
　　「隨、便、你！」這三個字是幾乎從冰炎的齒縫用擠的出來。
　　褚冥漾又「哦」了一聲，無措地站在原地。

　　冰炎深呼吸了幾下，經過小小的插曲後，高傲的王子紓尊降貴，終於在褚冥漾的面前徐徐單滕跪下。這個畫面太絢麗，褚冥漾不敢眨眼，連呼吸都被他放輕，只怕自己錯過冰炎任何一側需要被他銘刻在靈魂深處的身影。
　　「褚，我喜歡你，我愛你，與我共渡餘生的人非你不可。」不輕易言愛的男人打開了手上的盒子，內裡鑽石璀璨如星，折射著最耀目的光茫。

　　「你能……跟我結婚嗎？」

　　褚冥漾以為他們只會越行越遠，不料五年間兜兜轉轉，居然讓他們一同回到最初的起點。
　　他們居然有重來的機會。
　　「我就說我願意啊！」笨蛋才會不願意。褚冥漾吸了吸鼻子，毫無矜持地在冰炎面前張大的手掌，「就你要囉嗦一大堆，還點什麼蠟燭……」
　　「點蠟燭有什麼問題？」替褚冥漾戴上戒指的冰炎暗自鬆了口氣，一腔的激動都因褚冥漾的吐槽而被打散，只剩下帶點寵溺的無奈。
　　「土爆了，還停電？還卡儂D大調？你從八十年代穿越過來的嗎？而且我以為你會搞得更誇張？」神經放鬆下來之後，褚冥漾便開始抱著冰炎胡說八道，「霸道總裁不是都愛買巨型廣告，還是在直升機上示愛嗎？」
　　被直截了當地嫌棄的大總裁沒有介意，甚至認同地點了點頭，「這是對應上次的安排，畢竟當時我又沒自信。辦得低調一點，就算被拒絕了也……」
　　沒聽清的褚冥漾歪了頭，「嗯？」

　　冰炎乾咳一聲，「你不滿意這次的安排的話，我可以再來，你想要幾次就幾次。」
　　「哪有人求幾次婚的？」褚冥漾咋舌道：「好歹我也有買戒指，所以接下來的讓我……」
　　冰炎挑眉，饒有深意地望著褚冥漾。
　　賣弄關子的褚冥漾擠了個狡黠的笑，「敬請期待，親愛的？」
　　在蠟光與悠揚琴聲中吻上褚冥漾帶笑的唇前，冰炎也笑著回道：「好，我期待著。」
　　期待與你舉辦婚禮。
　　期待與你約會蜜月。
　　期待與你親吻相擁。
　　期待與你喜怒哀樂。
　　期待與你白頭到老。

　　我會期待著與你的未來、與你的幸福、與你的一切。
　　和我最親愛的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