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米奈❉

《二十三》

　　在吸血鬼統治前的時期，這個國家的首都是一個被稱為尼布爾海姆的城市，而它亦是紮克斯和克勞德小時候的家鄉。雖說是首都，但它一直都保留著原本的鄉村風味，倒沒什麼大城市的風貌。不過以前是什麼樣子都不重要，因為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看到首都以前的樣子了。

　　在數年前，吸血鬼把首都夷為平地，殺死很多有老有幼的人類，以人類的鮮血為他們的國家成立而舉行慶祝的祭典。而到了現在，首都還是一片頹垣敗瓦的情況，以前的慘況倒是完完整整的保留下來了。

　　安吉爾三人的目的地，就是這個變成了廢墟的首都。不過首都附近都有吸血鬼的士兵看守著，所以還沒太接近首都，三人已經十分小心翼翼，各自開了隱身術。

　　紮克斯有點茫然的跟在安吉爾後面。看著眼前的一片光景，紮克斯感到一陣暈眩，好難想像如此陌生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鄉……在他回憶中，明明他的家鄉是很美麗的，從記憶中紮克斯完全找不到半點的線索告訴他，首都是怎樣從平靜中陷入絕望裡。

　　當他把這個感覺告訴克勞德時，克勞德有點驚訝的望住了紮克斯。

　　「你……不知道？吸血鬼入侵尼布爾海姆時，你也在啊？」

　　「我、我也在？但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啊？」紮克斯努力翻找著自己的回憶，仔細一想，才發現原來回憶中還有一些奇怪的地方空白了。「咦？說起來，我的父母是怎麼消失的？還有，我原本不是真正的人類麼？那為何……？」

　　「難不成你還沒記起那天的事情？」安吉爾聞言，皺起了眉。

　　紮克斯低頭沉思著，但無論他怎樣去想，如何都回憶不起首都被滅的事情。他搖了搖頭，跟二人確認了自己失憶的事情。

　　「唔，不要緊吧。既然如此，我便把你該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吧。」

　　「你父母……是我的好朋友。因為當時我是皇家御用的武術教練……也可以算是半個將軍，而你父親是國王的好朋友兼軍師，所以我跟他們都經常見面。

　　「尼布爾海姆被攻擊的那一晚，到別的國家交流的我才剛剛回來，便發覺很多地方都被吸血鬼攻擊得體無完膚。當我趕到去你家的時候，你父母已經為了保護你而被吸血鬼殺死，我只能把餘下的吸血鬼都趕走，救回奄奄一息的你。因為那兒有很多吸血鬼的屍體，你也好像跟吸血鬼的血和氣息接觸了一段頗長的時間，在萬份之一的機會下，你變成了半吸血鬼……」

　　紮克斯愣了愣，終於得知自己會變成半吸血鬼的原因。但心情又頓時沉重起來，因為原來父母早已經離自己而去。雖然在他失憶之後他已經認定了自己是被人收養的孤兒，只是重新認知了這個事實時紮克斯還是感到一陣苦澀。

　　「在吸血鬼破壞了首都後，順勢就接手了整個國家，還把魔爪逐漸向外伸展，甚至妄想要統治世界。有一班人認為，要讓吸血鬼收手，就只能先從第一個失敗的地方入手。於是，他們成立了『組織』，從這個國家開始了對抗吸血鬼的行動，也不斷在外面招攬不同的人來一起對付吸血鬼。

　　「由於我是史特萊夫家，即使本來統治這個國家的家族的重臣，所以一開始就已經被招攬。至於克勞德……」

　　未等安吉爾說下去，克勞德便接口道：「他們想重振史特萊夫家的力量，所以身為唯一的活口，也為了方便監視我這個半吸血鬼，我也被邀請加入了。」克勞德有點不耐煩的抱了胸，續道：「他們好像有意重新把我推上皇位，只是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反正我加入『組織』，只是為了報仇罷了。」

　　聽到「報仇」二字，紮克斯心中一寒。只是見克勞德臉上毫無表情，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於是紮克斯也選擇不作聲。

　　「在『組織』裡我是負責資料收集，所以經常要在不同地方跑來跑去，也甚少到『組織』報到。所以你明白為什麼我們經常都要搬家吧？不過這也是為了讓我能找到讓你，還有克勞德，可以變回正常人類的方法。」

　　紮克斯只是喃喃的回了一句「是嗎……」，安吉爾見紮克斯沒有怎麼回應自己，只道他還在整理著情緒，也由得他一個靜一靜了。

　　「安吉爾，應該快要到了。」克勞德低聲道。

　　安吉爾點點頭。「法陣的氣息比想像中還要強……不愧和整個國家的地脈，即使被吸血鬼所破壞，仍然能保持著一定的力量。」

　　尼布爾海姆會成為首都，是因為這兒是整個國家的靈氣的匯集處，也是國家的防御和力量的基礎。早在幾百年前，由全國不同地方而來的頂級法師合作在這個地方上畫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利用了這個地方的自然力量去增強了他們的法術和結界。因此，這個國家才被稱為這幾個世紀以來最強的帝國。

　　克勞德想起了前一陣子賽菲羅斯所造成的魔法污染在一夜之間消失，大概也是因為這兒的力量，加快了污染的淨化。但是那兒離尼布爾海姆都有相當的距離，卻還有如此威力，克勞德也為靈氣的力量感到驚訝。

　　可是，法陣也不是無敵的，因為它也會有損毀的一天，力量在那時是最薄弱的，這剛好讓有心人有機可乘。

　　不過現在他們就要靠這個被破壞了的法陣，向吸血鬼反擊。只要把它修復好，他們就會有足夠力量跟吸血鬼抗衡，那時候吸血鬼將不能再隻手遮天！

　　他們三人這次的任務，就是要先視察周圍的環境，把情況匯報後再跟大家詳細議訂戰略。三人不斷移動，在不同的地方進行觀察，且避開吸血鬼士兵的耳目。

　　「這邊的防衛似乎開始加強了……看來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要不然趕不上在血月之夜前修補法陣的話，我們這邊將會有更多的死傷。」安吉爾不斷掃過附近的地方，心裡記下了守衛的人數、分佈等等的資料。

　　「……紮克斯？」本來也專心觀察著情況的克勞德突然留意到身後的人的氣息有所不妥，便擔心的轉向紮克斯。只見紮克斯臉色有點蒼白，還一直都沒有說過話，雖說現在他們在偷偷潛入，但他也實在安靜得奇怪。

　　紮克斯似乎在發呆。聽到克勞德在喚自己時，他嚇了一跳的睜大了眼，然後用力地甩著頭。「沒、沒事，只是這邊的氣息有點難受。」

　　「難受？」照道理這個地方有淨化作用，應該是讓人感到舒適才對。克勞德挑起了眉，轉身向安吉爾道：「紮克斯的情況好像不太好，不如讓他先離開。」

　　「好吧，你們兩個先離開，我很快便會趕上來。」

　　為避因法陣所引起的力量流動而驚動吸血鬼，克勞德只是扶著紮克斯悄悄的利用草叢的遮蔽離開了。

　　紮克斯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克勞德也越來越著急，奈何他們還沒離開吸血鬼的勢力範圍太遠，所以克勞德未敢用移動陣，只可以加快腳步。突然，身邊的人無力攤了下來，嚇得克勞德連忙停住了腳步，隨便找了個地方安置紮克斯，才發現對方竟然昏倒了。

　　「喂，喂！發生什麼事……」克勞德檢查著紮克斯的呼吸，發覺他的氣息相當紊亂，還不時冒出冷汗。可是他卻感受不到紮克斯的力量有失控的情況，完全不清楚紮克斯出了什麼狀況的克勞德變得措手無策。

　　此時兩個吸血鬼士兵走近二人，不過他們似乎是在偷懶，因為他們手上抓了兩隻兔子，也完全沒有察覺到有敵人的氣息。

　　「肚子餓了。」

　　「對啊。」

　　他們的對話很簡單，是因為低級的士兵沒有什麼智力，思考和行動都絕大部份受制於慾望。不過只是單單幾個字，克勞德已經知道他們下一步的行動。

　　兩個士兵猥瑣的笑了出來，無視手上的兔子的無聲掙扎，毫不猶豫就張口咬在兔子的身上。尖銳的牙齒穿過兔子的皮肉，撕開了底下的血管，吸血鬼然後貪婪的吸著兔子的血。

　　兔子傳來的血味讓克勞德不悅的皺起了眉。還好他們的距離不是太近，血味也少得難以令人察覺，因此克勞德並沒怎樣受到影響。可是注意著兩個士兵的一舉一動的克勞德，卻見不到紮克斯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下一秒，身邊有個人影閃過，在一聲奇異的骨頭碎裂聲音響起時，克勞德才驚覺發生了什麼事。

　　「吸、血、鬼！」紮克斯的雙眼充了血，眼神兇狠得去到骸人的地步。他雙手各抓著一個剛才還在享受著兔子血的士兵的頭，連慘叫聲也沒來得及發出，被人猛然一夾，腦漿從迸裂的頭顱裡飛濺出來。

　　紮克斯低著頭，微微喘著氣，然後像一個沒有生氣的人偶，緩緩轉向還在錯愕之中的克勞德。

　　不對，現在不是驚訝的時間。克勞德不容鬆懈的把手放在背上的大刀的刀柄上，但在他把大刀抽出來時，紮克斯卻崩潰的跪在地上大哭，像要把心肺都挖空的哭聲震撼著克勞德的心。

　　「爸爸……媽媽……爸……媽……不要……不要……」

　　染上鮮血的雙手用力的掩著雙耳，像是要隔絕所有的聲音，包括克勞德聽得見的、還是聽不見的。眼淚源源不絕的滴在地上，像是紮克斯的恐懼、絕望、難過等等的情緒一樣不斷從心底裡湧出來。紮克斯不斷的哭著，哭著哭著，漸漸變成一個迷路的小孩，不再大喊大叫，只是無助的抽泣著。

　　把手垂下來，明知對方還有可能會做出危險的事情，克勞德卻不早警戒著紮克斯，慢慢的走近對方，毫不介意他身上的血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把他擁在懷中。

　　哭聲突然消失了，克勞德眼前一黑，原來的景象換成了一片的暗紅色——他認得這片不祥的顏色。這是屬於那個邪惡的徵兆——血月之夜的顏色。

　　「克勞德？怎麼了？」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克勞德本能地就往聲音的來源轉去，可是聲音的主人卻不是望著自己，得知被呼叫的是另有其人，克勞德疑惑了。

　　看到黑髮和金髮的少年時，克勞德就知道這兒是回憶的世界，那兩個少年自然是小時候的紮克斯和克勞德。

　　那時的血月之夜……難道現在是尼布爾海姆被人入侵的那一天嗎？

　　在克勞德思考的時候，年少的自己早就丟下了紮克斯，不知跑到去哪兒。克勞德記得，當時十多歲的他跟紮克斯正在紮克斯的村子裡玩耍卻見到血月的出現。因為擔心皇宮的情況，自己便丟下了紮克斯跑走了。自此以後，王國破滅，自己被「組織」的人救走，也再沒見過紮克斯，當然也不知道紮克斯變成半吸血鬼的事情。

　　被丟下的紮克斯有點茫然和驚慌，正當他想跟上去的時候，一聲「嗚嗚嗚——」的警報響遍整個城市，緊隨著警報的就是從皇宮那邊傳來的「轟轟」爆炸聲，嚇得不知就裡的紮克斯心臟停頓了一下。此時，村子的人起哄了，紮克斯的父母也十分慌張的跑了出來，攔住了紮克斯。

　　「紮克斯，先回到屋子裡，記著要打開結界。我之前教過你的，你記得怎樣做嗎？」父親凝重的捉著紮克斯當時還算瘦小的肩頭，沉著聲線吩咐道。「不要鬆懈，讓結界有多牢就多牢。」

　　紮克斯點了點頭。不過他不明白，雖然父親有教授他結界的知識，卻從未要求他在家裡使用。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問，父親就把他趕回去。

　　「如果可以的，開了結界後就試下用移動陣離開這兒吧。」

　　「但我還沒學懂……」

　　「紮克斯，相信自己。」

　　紮克斯愣了愣，被父親一喝只嚇得低了頭。感覺到紮克斯的不安，紮克斯母親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憂慮，微笑道：「爸爸媽媽好快就回來，就用不到移動陣，紮克斯要乖乖待在家，知道嗎？」

　　眼角瞄到了就連功夫不太好的母親身上也帶著武器，加上他們的說話，令紮克斯隱隱得知事情的嚴重性。最後，紮克斯也沒再說什麼，只得聽從父母的叮囑，待在家裡，然後在地上畫下結界的法陣，呆在結界裡等待父母的回來。

　　在紮克斯進屋的時候，只聽見有人大喊：「吸血鬼殺到來了！」

　　紮克斯父母眉頭一皺，各自抽出武器，毫不猶豫的往吸血鬼出現的地方前進。

 TBC.

因為有點長，所以分開了兩節來寫。
本來爆字變成字數太少，噗（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