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米奈❉

《七》

　　「傷口，沒事嗎？」

　　「嗯。我要好好多謝剎那替我包紮呢。」

　　「少來些甜言蜜語了……」

　　翌日一早，二人收拾好東西便出發了。明明昨天還是那麼抗拒回去家鄉，剎那也不禁為自己興奮的心情而感到奇怪。

　　也許是期望著告訴別人自己是如此喜歡著洛克昂，或者期望著真正的自由……大概兩樣皆是吧。

　　一路上剎那一如以往默然不語，而洛克昂則一邊留意著四周的事物一邊一句有一句無的給剎那描述著。回復以往的平靜令剎那心裡很溫暖，聽著洛克昂溫柔低沉的嗓子令剎那的心臟每一下都為了洛克昂而跳動著。為了與洛克昂一起，自己必須要更堅強，剎那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生存目標。

　　結果經過了一條路程，二人搭上了火車。時間跟景色的飛逝的速度成正比般的快。待如走馬燈般的景色終於停止移動時，他們已經到達了倫敦。

　　「很緊張？」

　　面對洛克昂的提問，剎那罕有地顯露自己脆弱一面般的苦笑著回道：「數年沒回來了。」

　　「只要有我在，一定會沒事。」

　　「……嗯。」剎那點點頭。這一下輕輕的肯定，已經掃走了他心中的不安，因為洛克昂就在他的旁邊。

　　「清英大人，有電話找您。」

　　「跟他說我有事，叫他留下電話，我之後再回覆他。」

　　「您身體有不舒服嗎？」

　　「……我有點累。」

　　清英家的一家之主正坐在後花園的亭子下乘涼。來者——清英的得力助手，提耶利亞，即使自從一、兩年前開始見到這樣的情況的頻率每個月不下十次，但他還是為自家老爺這幾年來的轉變而感到驚訝。

　　「大人工作辛苦了。」當然，老爺想休息，身為助手的他也沒什麼立場可以說話，於是他親自去沖了一杯咖啡給清英。

　　清英喝咖啡不算講究，不像一般富豪喜歡什麼名貴咖啡。他只會說『有心思去沖，然後調配出最好的水、咖啡和牛奶的比例，什麼咖啡都可以好喝』，雖然有些人會覺得這樣的道理有點好笑。因此提耶利亞總會親自去沖咖啡，因為只有他才知道最好的比例。

　　「提耶利亞，總覺得今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清英啜了一口熱騰騰的咖啡，然後跟提耶利亞道。

　　「會是好事吧。」

　　清英搖搖頭。「誰能這樣肯定呢？」清英頓了頓，然後拍了拍提耶利亞的肩頭：「坦白說，比起我，你更需要休息。你回來好都沒好好休息過。」

　　「那是因為我私自行動而已，當然不可以因為這樣而擔誤了工作。」

　　「嗯，說起來，你一定不明白為什麼我沒打算要把那孩子帶回來，也叫你不要再外出找他、不要再登什麼尋人啟事吧？」

　　被說中了心事，提耶利亞微微睜了眼睛，然後為難地皺起了眉。「要是大人不想說，請不要勉強。」

　　「但你很好奇，我都知道。」

　　提耶利亞沉默著，代表了他的默認。最後，他按捺不住了心中的不滿，以稍為高昂的聲音道：「那傢伙……我指是剎那少爺，即使怎樣任性也應該要顧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吧？身為清英家的人，不是很應該回來為清英家出一分力嗎？這樣不理後果地一去不返，不是實在有損清英家的名聲嗎？」

　　「嗯……」清英的粗糙手掌撫著溫熱的杯子，望著咖啡在自己的動作下泛起輕微的漣漪，若有所思的道：「然後你也很好奇……為什麼我這幾年都不像以前工作到連飯到不吃吧？」

　　提耶利亞一臉不甘地咬著牙，反而惹來了清英罕有的笑聲。「一切都是因為剎那。」

　　「剎那少爺？」

　　「嗯。」

　　已經開始想詢問的提耶利亞，他的問題全部被下人的通報所打斷。

　　大廳裡站著兩個人，他們隨便而且有點骯髒的衣著跟豪華的裝修的大廳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只是那兩個人沒什麼不自在，反而從容地視察著四周，顯得他們堂堂正正。

　　「不用碰我。我很快便會走。」剎那面對想替他拿走行李的下人皺起了眉，以不耐煩的態度嚇走了他們。

　　「態度真差呢，剎那。」睜著眼睛打量著金碧輝煌的大廳的洛克昂，不忘開玩笑。

　　「少囉嗦。」

　　「什麼啊，我想讓你輕鬆一下而已。看你，一緊張就變成個討人厭的小鬼啦。」

　　「小鬼？」

　　「別瞪啦別瞪啦，瞪到整個人都不可愛了。」

　　「——…嘖！」

　　剎那還打算反駁什麼，但最後只是以一聲『嘖』結束一切，因為他的眼角餘光瞄到了在二樓下來的兩個人。

　　「您好，您是剎那的父親吧？」

　　清英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開腔：「終於肯回來了。」

　　剎那身子微微一抖，但並沒有回應父親的說話。

　　「辛苦你了。你把我的兒子帶回來，想要——」

　　「我不是帶他回來啦。我是希望您不要再貼什麼尋人告示了，這令我們很煩惱。」沒等清英說完，洛克昂笑笑的打斷，但話語間卻是滲透著氣勢。「因為剎那要跟我一起，我不想剎那天天都要面對著那些為了錢而襲擊他的人。」

　　「那你為什麼要帶他回來？」

　　「想告訴您，您的兒子現在過得很好，希望您可以繼續讓他自己去旅行。」

　　不但連清英呆住，就連旁邊的提耶利亞也一起愣住了。不一會，清英雙肩微微發抖，突然間他的笑聲徘徊在大廳之中，在剎那耳中是特別刺耳。

　　「我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的說話。」微帶怒氣的嗓子吼道，他眼裡的氣勢與鋒利讓剎那不禁退縮。但在同時，洛克昂偷偷握住了剎那的手，掌心的溫暖稍稍平靜了心中的恐懼。

　　「剎那，你也玩夠了吧。以前你永遠都是玩夠就回來，這次乖乖聽話就——」

　　「爸，抱歉，我還未想完成我的旅程。」剎那回握著洛克昂，然後道：「我這輩子沒什麼要求過什麼。爸，這一次你可以答應我嗎？」

　　「這是你的堅持嗎？即使一無所有都要堅持嗎？」

　　「不，就是因為我不是一無所有才要堅持。」第一次對父親表明心中所想，剎那也很意外自己會如此理直氣壯。「我喜歡這個男人。是他令我有活下去的動力！所以我絕對不會放棄！」

　　「不知廉恥！何等的失儀啊！竟然說出如此、如此的說話！」早就按捺不住的提耶利亞已經代替清英又羞又怒的大喊。「為什麼你總是如此令清英大人感到煩惱？你的任性為大家帶來很多麻煩你知道嗎？」

　　「有什麼麻煩？反正現在都不論到我來照顧家裡的事情吧？明明你才更適合取代我的位置！」

　　「胡鬧夠了！」清英怒吼一聲，眼中盡是驚人的熊熊怒火，整間大屋裡的氣氛越來越陰沉。「給我把少爺關進房！別的閒人給我趕掉！用打的都沒關係！」

　　「爸！」在齊整的腳步聲之中，身體完全被那班保鑣菁英所壓制，雙臂被架住，剎那還未趕得及驚訝已經失去了自由，自己的掙扎在經過嚴格訓練的保鑣的力氣之下完全是白費力氣。

　　「嗚——」身旁的人被拉開後乾脆地被狠狠踢了一記。洛克昂痛苦地跪在地上，甚至被踢倒不住地咳著。趁著這空檔，保鑣已經把洛克昂押到屋外，像扔棄垃圾般把洛克昂拋出屋外。

　　「洛克昂——」剎那著急的臉孔是洛克昂在門被關上前的最後一幕。

　　然後，被軟禁在房間裡的剎那不理時日的流逝，攤在床上一直發呆。不過他倒沒有辛苦自己，每一餐他都吃得飽飽的，甚至要求添飯。

　　以前剎那動不動就不吃飯，他也從未試過食慾那麼好。見剎那一反常態，每個下人都很奇怪。

　　待自己的房門對著自己完全敞開時，那是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之後的事。

　　「那人放棄了。」清英對剎那說的第一句，就是這樣的殘酷的宣佈。

　　剎那不怒反笑，笑得低沉、淒涼。「是嗎？」

　　「他本來都在門口不斷大吵大嚷，但不夠一天他就走了，而且沒再來啊。」

　　「是嗎？」

　　清英不斷刺激著剎那，但剎那只是冷冷地敷衍回應，不知道他也早放棄了，還是不相信清英的話。

　　「你繼續說吧，哼哼……」剎那低聲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冷哼聲，眼底的黑眼圈更能告訴別人剎那的疲累感。

　　「剎那，」清英終於走近了剎那，甚至坐在剎那旁邊，跟剎那平起平坐，讓一直低著頭讓瀏海遮住雙眼的剎那能見到父親的樣子。「不要再那麼執著了。」

　　「沒可能。對不起，但我真的做不到。」未等清英的語音落下，剎那便打斷了父親的說話。「我……很喜歡他。這一輩子不會再有人可以令我如此瘋狂。」

　　「究竟他幹了什麼？他幹了什麼呀？」

　　「因為他也全心全意地愛我呀。」

　　「那你是因為在家裡不夠愛而刻意反抗我嗎？」

　　「不是。你明知我不會做這些事情來抵抗你。我人生之中第一次想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因為我這一次真的找到了。我第一次……真的感受到幸福被我握在手中，那種像是真實又像是虛幻的感覺，有點令人害怕抓著、害怕它是假像卻又令人感到溫暖……我知道要是我這次放了手，這輩子我也再不會找到這種感覺。」

　　剎那抓緊了心窩。

　　沒錯，絕無僅有的一次。這一次自己愛得瘋狂、墮落得無藥可救，除了這一次，剎那不會，也不想再有一段這樣的感情。如此刻骨銘心的感覺，也能只屬於自己與洛克昂之間。

　　「比起放手，我會更寧願死——」

　　『砰——！！！』

　　忽爾，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覆蓋了剎那的話語，剎那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個陰影已經包裹住剎那的身體。頭頂也傳來一陣怒吼：「是誰？」

　　剎那一愣，料不到父親會做出抱著自己讓自己不被掉下來的玻璃所傷到的舉動，在父親的懷抱的空位裡，他見到了那個從窗外竄進來、輕輕落在床上的人影。

　　那個人還未開腔，父親就已經一頭熱的大罵：「你是沒想過這樣會傷到剎那的嗎？」

　　洛克昂完全被清英的怒吼所嚇倒，其實連剎那也被嚇倒——畢竟他從未見過清英如此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憤怒。因為以前他總是把自己的感情收起，讓他看起來更生人勿近。

　　「對不起——」

　　「還說要照顧他，一點也不細心！」

　　「爸……」剎那忍不住打斷了父親的說話。他微微推開了清英，不過同時想起了自己有一段時間沒被父親抱過——應該說自從懂事以後都沒跟他有任何父子間親密的行為和話語，所以剎那突然好奇起來，原來父親的擁抱是這樣一回事。

　　「……怎麼了？原來你還未走呀？」即使微微推開了父親，剎那還是聽到了父親有點狂亂的心跳聲。剎那料不到這樣一下的『爆玻璃』會把父親嚇成這個樣子。

　　「我……不會放棄的。」

　　清英死盯著洛克昂，最終他開口的時候，聲音沉重得像宣判一樣令人害怕：「你真的喜歡我的兒子？為什麼？」

　　「喜歡就是喜歡……其實真正喜歡上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或者是多到我不清楚。但我發誓，我喜歡他比起喜歡自己還要多。他已經是我的一切了，我已經不能沒了他……」

　　洛克昂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臉容。那正是剎那跟洛克昂回家時剎那所見到的表情，到了現在剎那還不能忘記自己所感受到的心痛。也是因為那一次，才能剎那能夠確定自己要跟洛克昂一起的感情。

　　「求求您，把剎那交給我。」以十分傳統、端正的姿勢跪在床上，然後很乾脆地向清英一叩。

　　房間裡的一段沉默讓剎那緊張得手心冒汗，他也必定想像不到當時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就連呼吸也憋住，恐怕自己的一絲動作也會影響父親的決定。

　　到清英嘆了一口氣，再次開腔時，剎那的心更是快要跳出心窩：「你真的可以好好照顧剎那嗎？」

　　剎那全身一震，人生第一次聽到一件事情是需要懷疑自己的耳朵。這是……什麼意思？

　　「一定。」沒給自己太多思考的時間，洛克昂比本能反應還要快的回應。

　　此刻，剎那終於被放開了。此時剎那對上了父親的雙眼，竟然是他完全未遇過的溫柔眼神。他心裡頓時一陣心酸，讓他發覺那可能是他一直以來只能在腦裡幻想的東西。

　　父愛，書本上曾經出現過這個剎那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的字詞。

　　「我就……暫時相信你吧。」清英露出了苦手，然後輕輕把剎那推給了洛克昂，帶著苦澀的微笑轉身離開。

　　「爸！」剎那連忙喊出一聲把清英叫停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那麼輕易就答應？明明就最希望他答應，現在他真的答應了，卻覺得十分奇怪，想要追問才發覺不知該問什麼。

　　「你不是想我答應嗎？」清英背著二人，沉默了良久才繼道：「其實我並沒有資格阻止你去跟著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我只是想知道究竟這個人是不是真心真意想要跟你一起。我不想你再受任何傷害。」

　　「我、我不明白啊……」剎那完全是傻掉了。這真的是自己的父親？父親的說話有點令剎那不知所措。

　　「你認為要是我真的想要你回來，你能逃得了嗎？我一直有找人跟蹤你。跟蹤了一年，想著你應該玩夠了，本來想要你回來，但卻見到你跟這個人走在一起了，於是我再觀察了一陣子……想不到你也願意親近人，是因為這個人改變了你吧。」

　　「那，我們的關係……」

　　早就知道了啊。清英微微一笑，投過來的視線令剎那有點窘困。

　　「但見到你的改變，我才發覺以前自己似乎錯了……於是我也學會放鬆自己，放多點時間在別的東西上。但對你的虧欠始終補償不了，讓你跟喜歡的人一起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吧？可是之前我生了一場病，公司一缺人管理，提耶利亞那孩子竟然要找你回來。之後雖然叫他不要這樣做，誰知你們就回來了。於是我便順便試下究竟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適合你。我試過叫人給他錢要他離開，但卻死也不肯要。以為他離開了，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回來……我能看得出這個人對你的那份感情。」

　　「清英先生！」洛克昂對清英深深鞠躬，久久也不抬起頭，以誠懇的態度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剎那，我會以自己畢生的努力去愛護他！多謝您對我的信任！」

　　「不是我，那是剎那對你的信任……剎那，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說話，也害你受傷了，抱歉。」說完自己的話，清英也終於離開了。剎那良久也攤在床上，一直思索著父親的話語。

　　「清英大人，您真的這樣就放他們走？」

　　坐在辦公室裡，跟著自己對話的依然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提耶利亞。清英微笑道：「我已經不能做什麼來讓剎那幸福。不這樣做，我自己也不好受。」

　　提耶利亞咬著牙，孩子氣的不甘樣子讓清英加深了笑容。像父親對孩子一樣，清英輕拍著提耶利亞的腦袋：「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抱歉，一直都沒有給你什麼。」

　　「請不要這樣說！清英大人能收留我，我已經別無所求！」提耶利亞著急地道，急到連臉蛋也紅掉了。

　　「其實我想把你收做乾兒子。」

　　「！」提耶利亞驚訝得抽了一口涼氣。「但、但我只是……那、那剎那少爺呢？」

　　「那你們可以做兄弟的吧。」清英半開玩笑道。「我本來就有這個念頭，剛才剎那離開的時候他竟然也這樣跟我提議……我知道你一直介意剎那，但在我眼中你已經是我半個兒子，你知道嗎？」

　　「大人……」

　　「你一直以來都很能替我減輕我的負擔，我再不做什麼來回答你會被上天責備的啊。我希望自己能把我所懂的都教給你。」

　　提耶利亞頓時紅了雙眼，露出了只會對清英所露出的笑容，那個孩子氣的笑容：「是！我會更努力的去幫助您的！」

　　離開了大屋，二人沿著小路走去火車站。雖然清英有安排讓司機去載二人到火車站，但他們還是婉拒了。即使不說出口，他們都知道對方也是跟自己一樣希望能多點時間獨處。

　　現在是秋天，所以在陣陣涼風下走一大段路也稍算舒服，再加上是跟喜歡的人一起，二人的心情就更好了。

　　「想不到……你父親也是個很不錯的人啊，就連我們的關係也承認了。你那麼緊張，害我以為是什麼惡魔呢。」

　　「以前真的很嚴厲。但真的變了很多吧……」

　　剎那對父親的改變也覺得驚訝。對於大人來說，要改變自己的性格是十分困難，再加上父親一向性格嚴厲固執，剎那完全料不到父親竟然會願意改變自己的想法。以前的父親，一定會為了保住家中的名聲而寧願打死喜歡同性的自己。

　　「怎樣？想著以後不如抽點時間回家嗎？」

　　「……嗯。」

　　被洛克昂猜中心中所想，剎那也不感到驚訝。自己現在大概是有點不捨的樣子吧？畢竟第一次見父親這麼溫柔，很自然身為孩子的自己就很想去親近。既然父親也改變了，自己也該改變自己的態度。無論如何，他們也是父子。於是剎那也有了這樣的念頭。

　　「但最想不到是他竟然一早知道我們的關係。剛才的感覺……好像把女兒嫁了出去吧？」

　　「什麼把女兒嫁了出去！」

　　「剛才不就是那些『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的說話嗎？」

　　剎那頓時羞紅了一塊臉。雖然洛克昂經常都愛說些肉麻說話，但剛才洛克昂的深情表白實在深深感動著剎那，當然剎那絕對不會坦率地表達自己心中的感動，並會以一聲怒哼來代替。而且父親知道他們的事情，也令他感到有點窘困。

　　剎那怒瞪著洛克昂，當然洛克昂還會是那張笑嘻嘻的臉孔。雖然是彆扭，但剎那還是不能忘記那份感動，於是他像是認輸般別過了頭，身子挪近了洛克昂一點，把頭往洛克昂靠了過去。洛克昂更是笑傻了。

　　「無論如何…這樣就可以一起了……」剎那低聲咕嚕著，以想洛克昂聽到又不想他聽到的聲量說道。

　　「嗯。」捉住了剎那的手，洛克昂只覺得心中的狂喜快要溢滿了。「那麼，這次想去哪個城市表演呢？」

　　「嗯……反正你帶我到哪，我也會跟著去。」

　　「說的也是呢。」洛克昂嘿嘿笑著，這次剎那也沒有回嘴。

　　就讓他得意一次吧……

　　在洛克昂見不到的角度，剎那偷偷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FIN.

為什麼可以那麼快完=_=我果然是不擅長寫坑=3=

無論如何，終於完結了。心癢想開新坑，但真的會變成坑…

所以還是保持現有的文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