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讓冰炎醒來的,是門外的一陣騷動。

  其實也不算是很大的騷動,畢竟黑館的隔音做得很好,所以即使隔壁爆炸了,只要不炸穿牆其實也不會聽到聲音。只是冰炎就是有感覺到房外面的情況。

  睡意很快便煙消雲散,冰炎迅速地拿起大衣便出了房間,只見到有數個黑袍在大廳裡聊天——不過這已經是很罕有的事情了。而且還有黑袍在下去……這是什麼日子了?

  「啊,冰炎,早安。」先是留意到冰炎的是安因。冰炎有點驚訝,因為最近安因都十分忙碌,這一年來他都沒見過安因幾次,而且他記得安因好像有個任務要離開學園好一段日子。想不到這一個早上竟然會見到他那麼悠閒地坐在黑館裡……聊天?

  說起來,他們一班黑袍怎麼突然那麼有興致的聚首一堂了?這一陣子黑袍都忙得不可開交,為什麼這天大家好像那麼有空的樣子?不是有空,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吧,要不然他們怎會突然回來了?

  「早安。」冰炎微微點頭,然後走了去大廳。他環視了大廳一眼,確認了在大廳裡的黑袍人數後,冰炎便再轉向安因:「最近還過得好嗎?」

  安因苦笑了一下,道:「託您的福,最近尚算不錯,不過生活有點忙碌而已,而且可能還有些麻煩要處理。不過處理完畢後,待會我就要回去的了。」說罷,安因還微微嘆了口氣。

  「麻煩?」冰炎倒是沒覺得怎樣錯愕,畢竟會有那麼多黑袍聚在一起,就已經不是平靜的標誌。

  「嗯啊,聽說是有入侵者了。我們正討論這話題。」接話的是坐在不遠處的蘭德爾。他勾起了笑容的搖了搖酒杯,杯中那一丁點兒的血紅色液體晃了晃,旁邊的尼羅便立刻為蘭德爾添上液體。液體傾倒的聲音在空曠的黑館裡顯得特別詭異。「嗯……總覺得事情會變得有趣呢。」

  「哎,不過沒想過會有兩個時間種族同時出現在學園裡喔……」懷裡抱著一盒點心盒的黎沚口裡還咬著些什麼,然後有點口齒不清的道。

  「時間種族的身份很特別,所以他們的到訪也令我們要留在這兒待命。雖然跑來跑去很麻煩,但有機會也想見他們一面呢。」蘭德爾低聲的像對著自己呢喃道,翹著腳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像從任務中趕回來。

  時間種族?冰炎一愣。提起時間種族,其中一個一定是醫療班裡的那個重柳青年。而另一個……雖然沒問起詳情,但冰炎總覺得自己都能猜到些內情了。

  他早該猜到,把時間種族留在學園裡會有麻煩。不過,他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錯。當時最優先的任務,一定是減少傷亡,因此讓所有在學園裡受傷的人接受治療是不會有錯的。雖然,這個決定的動機也不是那麼單純。

  「雖然很奇怪的是,另一個時間種族只是站在學園的門口,並沒有真正進入學園。」安因有點苦惱地托住了下巴。「不過這樣已經帶來不少的騷動了。」

  聽到這,冰炎就開始感到有點煩躁。呿了一聲,稍稍跟安因說一聲後,冰炎便以快步的離開了黑館。





  快速地去到學園的門口,並沒有見到任何人。

  當然,冰炎並不會傻到認為對方走了。其實不用細心去感受,他知道感覺到有人隱在什麼地方,偷偷看著學園門口的情況。所以學園外的警衛石像雖然沒有握劍,但臉上也不是平常的情況,讓四周彌漫著奇妙的緊張感。

  那人移動了。

  冰炎瞇起了眼。雖然對方完全沒發出任何聲音,但他刻意放出的氣息開始移動,也是明顯地要人跟著他走。不過,冰炎總覺得他知道那個人想去的目的地。而且,他更不會怕對方的挑戰,於是沒想太多,冰炎也跟著一起離開了。

  對方即使刻意要冰炎跟蹤自己,但卻也沒有放慢腳步。當然,冰炎也是輕輕鬆鬆就能跟上去,但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功夫。這就是重柳族能殺人於無形的原因了。

  因為對方的速度,沒過多久已經去到目的地——醫療班總部。

  對方快到連影子也見不到,冰炎也只得靠對方的氣息來追蹤他。不過就算不追蹤,他也知道對方一定是要去那個重柳青年的房間裡去。一點時間都不敢浪費,冰炎轉身就跑進去。而不一會,醫療班裡起了一陣騷動,冰炎也知道對方終於出手了。

  「嗚!」在冰炎衝進房間的同時,裡面傳出了十分細微的呻吟聲。房間裡只有兩人,就是那個穿著白色病人服的青年,和黑色的暗殺者,一黑一白十分顯眼。

  青年被人一個反手捉住,頭也狠狠地被壓在床上。臉容痛苦地扭曲著,地上白色的液體發出細微的腥甜。似乎因為見到了地上的液體,那人發出了冷笑聲。「愚蠢的傢伙,你忘記了重柳族的身份和責任嗎!」

  青年沒作聲,臉上的痛苦不知是因受傷還是內心的掙扎而露出來。他毫無掙扎的被人捉著,讓那人更為憤怒的更用力壓著青年.彷彿恨不得青年就這樣被壓爆腦袋。「你是為了什麼而弄成這副德性!你被逐出重柳族,還不死心嗎!」

  逐出重柳族?冰炎錯愕的望著青年。這可是十分嚴重的懲罰,他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被人逐出重柳族?

  「……我也不知道。」良久,青年終於發出了低低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迷惑,就像是個迷路的孩子般無助。「我也不斷問自己……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我這樣做值得嗎?」

  「你明知違反誓約就等於自殺。你被逐出族後,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為什麼……當時宣判時你不回頭!」那人的聲音不再冰冷,除了憤怒外就是充斥著痛心。像是氣著青年,也是氣著自己,那人的臉也開始扭曲。

  別的族人離開自己的族群時,也姑且可以當個流浪者。但對於不存在於時間歷史中的重柳族人外,他們不能回去神之族地,守世界也不是屬於他們的地方,沒有族群的接納,就不會再有他們的容身之所。不受歷史所容,也不受族人所容,回去的路也只有——無。

  「孩兒不孝,違反了重柳族的使命。」

  「你不再是我孩兒!」

  直接把青年揪起,那人就是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真是毫不留情的力度,冰炎光是聽到聲音就知道。青年哼也沒哼一聲,直直的吃了這個耳光,只見那人手上沾了些白血,竟然是從青年的臉上沾來。

  冰炎聽說過,每一個時間種族必須發誓不能干擾歷史,違反誓約的——難不成……

  背著冰炎的男人突然側了側頭,向冰炎發出不友善的眼神。突然間,男人的眼底下爆出一條傷痕,像用刀割開般又深又狠。同樣是白色的血瞬間溢出。男人絲毫沒有理會臉上的傷害,只是冷笑道:「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的苦心看來都是白費了。」

  「……父親……」聽到男人後面那句給自己聽的說話,青年有點痛苦的喚著,只是男人沒理會。

  「於是你刻意引我過來,就是想給我看一場父子相認的戲,和這樣告訴我嗎?」

  「我是時間種族,背負著的誓約不容許我再說下去。我並沒有事情想跟你說。」男人臉上的傷痕像是反駁著他最後一句話般,繼續滲出血來。「我只是……來收拾爛攤子。」

  冰炎冷笑,並沒有反駁男人的話。其實,他說的話也是沒錯。讓時間不受干擾的運行下去是他們重柳族的責任,所以殺死這個違反誓約的族人也可以算是他們的責任。只是,即使重柳族的人不動手,青年身上的誓約也會漸漸折磨他至死。所以初時重柳族中沒把他處死,就是想他受這像比死還要難熬的苦難吧?

  無論青年犯了什麼錯也好,誓約也會給予他相等的痛苦,因此根本不需要他們再出手。那這個男人是要來收拾什麼的爛攤子呢?

  「冰與炎的殿下……哼。」男人像是怨恨般低吼了一聲,看穿了冰炎的想法的男人發出了自嘲的笑聲:「我只是想看看,因為自己教不好的兒子的下場是怎樣罷了。反正,我可以做的都做了,兒子都不想別人救,我可以做什麼!」

  重柳族把自己的使命十分看重。在使命面前,所有感情和生命都不值一提。坦白說,這個會來看兒子的父親已經算是比較有人性的重柳族了。但相信重柳青年也心裡有底,不會再有族人和親人理會自己的了。

  說畢,男人放棄般狠狠地甩開了青年。青年重重的倒在床上,良久才緩緩爬了起來。望也不再望垂死掙扎的青年,男人跳到窗邊,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死,就去死吧!」

  青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男人早就消失了。不過,不知道青年聽不聽到,冰炎卻很肯定耳邊響起了一把似是有也似是無的聲音:『都是你們的錯……』

  冰炎猛然往後一瞪,卻不見有任何人在,左右兩邊也自然沒有,只剩下頹然伏在床上的青年。相信他現在這個情況,也搞不出什麼花樣。那把聲音即是屬於剛才的男人嗎?

  望著茫然的青年,冰炎有點不明白男人剛才為什麼好像在痛恨般喊了自己一聲,更不明白剛才的聲音的用意。而且,「我們」指的是誰?除了他,還有是誰的錯?青年的?還是另有其人?

  冰炎不悅的吐了口氣,很討厭這對父子都是給自己帶來一肚子疑惑。但是這次很快的,他便得知了這件事的答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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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重柳被我利用了囧。我對不起你其實我很喜歡你!!!(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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