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嚇!」
冰炎猛然從夢中驚醒過來,動作大得驚動了床邊小桌上的書本「咚」一聲掉在地上。還在緊張狀態中的腦袋很不容易才能回到現實,漸漸意識到自己已經睡醒。平靜過來的冰炎見到了眼前沒有木屋也沒有少年,只有他那間十分簡潔的房間,證明他已經從那個夢裡回來了。
書本的揭頁聲音漸漸落下,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可是沒多久,冰炎就立刻讓呼吸順暢點,心情也瞬速地平伏過來。沒浪費任何的時間,趁著記憶還沒消失時,冰炎鎮靜的重新整理著在夢中所得到和所記得的資料。
可恨的是,剛才還在發夢的時候,夢世界裡的一切情況都像電影般十分順暢和清晰,可是一醒來時很多情節都會被忘記或是沖淡,所以能給冰炎整理的情報其實不算多……唯一記得十分清楚,就是那個孩子的容貌。
一看到他的容貌,冰炎想也沒想就肯定了那孩子的身份。可是跟他交手過後,見到他的言行舉指,這又讓冰炎猶豫了。
雖然冰炎並不熟悉他,但從不少人的口中得知,他並非如此暴戾的人。應該說,他比很多人都要和善,就連人都不願殺死,也是因為他如此和善的性格才令他被逼要離開自己的家庭、引來悲劇。
除非他刻意用溫和的語氣去掩飾自己殘暴的一面,又或者那個不是他——六羅.羅耶伊亞,又或者……有別的情況,可是冰炎暫時還沒想到。
可是假設那孩子真的是六羅,為什麼他會以孩子的樣貌出現?為什麼他會跟那個謎一般的少年一起?為什麼他會沒回到自己的身體裡?為什麼……他會變得如此黑暗?
冰炎記得,在自己被阿斯利安他們所組成的隊伍帶回燄之谷和冰牙族那邊治療失衡的力量同時,六羅殘碎的靈魂就是那個時候被發現的了。雖然不得到羅耶伊亞本家的支持,可是六羅的兩個弟弟花了好一段時間去找回六羅的靈魂,再在鳳凰族的幫助下重新組合他的靈魂,繼而讓他復活。然而,即使靈魂已經修補完畢,到了現在鳳凰族仍然未能讓六羅甦醒,至今原因還是不明。
難道那個孩子就是讓六羅甦醒的關鍵?
那麼,那個少年在這件事裡面,又是一個什麼的角色呢?那個孩子好像十分依賴少年,就算說他對少年的佔有慾十分強也不為過也。從少年的話中可以得知,孩子刻意地不想少年接觸夢裡以外的世界,究竟是為他好,還是只想把少年困在自己身邊?而讓孩子那麼信任少年的契機又是什麼?
這件事應該向九瀾說一下嗎?就在冰炎繼續思考的時候,門那邊發出了聲音。
「冰炎殿下,您沒事嗎?」
冰炎順了順幾乎打結的長髮,然後趕忙把門給打開。門外的賽塔有點憂心的臉孔,在見到冰炎的出現後才放鬆了一下。「打擾您真是很抱歉,只是我剛剛經過時聽到您的房間裡有些聲音,才有點不放心的過來看看。」
「啊,我沒事,只是書本不小心掉在地上罷了。」
「那就好了。」賽塔和善的笑著點點頭。「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冰炎也回應著的點頭,本來打算就這樣回到房間裡的冰炎見到賽塔走到旁邊的房前停下時,便好奇的再次走出房間。
他記得,這個房間應該是沒有人住的。
賽塔打開了房門。房間裡的擺設同樣是十分簡潔,可是如果說是一個無人的房間,這個房間裡的擺設又算是有點多餘了。
「賽塔,有新的黑袍嗎?」要不然,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東西在這兒,就連電腦、電視等用品都齊備了?一般被放置著的空房間會偶爾被清潔,卻不會那麼的整潔。這個房間,是經常被人好好的打掃清理的。
「並沒有新的人要入住黑館,只是有人拜託我要讓這個房間一直維持原狀而已,還有要把餅定期放在這兒。」
賽塔微微一笑,並不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什麼問題,然後理所當然的把手上的餅乾放在書桌上的一張白紙上。上面寫著的陣法和名字,正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契約,讓冰炎愣了愣。
沒留意賽塔已經跟自己道別,沉思了一會的冰炎對著白紙道:「……楔,請你出來。」
白紙上的筆跡發出光芒。微微睜大的紅眼映著在白紙上緩緩現身的一團白色的物體變成一隻小兔,對著他眨了眨眼,道:「冰炎殿下,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您呢。」
「那我也沒料到……」見到楔的出現,讓冰炎再次仔細地打量著這個房間。想了想,冰炎問道:「那個人,是透過我跟你訂下契約嗎?」
楔搔了搔耳朵,並沒有回答冰炎的問題。「我不是那個重柳的孩子……我還不想灰飛煙滅。」
已經習慣了機會落空的感覺,這次冰炎總算沒再特別感到煩躁,只是有點累的坐在房間中央的床上。跟自己的床一樣,這張床也是很柔軟,但不知道是不是冰炎的錯覺,總覺得這張被人冷落了很久的床特別冰冷。
楔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因此他什麼都知道,同時也被這個世界所排除在外。然而他仍然跟這個世界有所接觸,知道他的存在的也大有人在。
那麼那個人呢?除了那個重柳青年和楔外,沒有人記得他。他真真正正的被人所遺忘,連所有存在過的痕跡也被消滅,彷彿一開始就沒有他生存的意義一樣。
得知自己變成一個如此可有可無的存在,那個人會怎麼想?
忽爾感到一陣沉重的壓力和悲傷,冰炎輕嘆了口氣,以單手覆上雙眼。
「想太多未必是好事。把什麼謎團放在一邊吧,只順著感覺走,也許……咳嗯,我只是在自言自語。」話才說到一半,楔卻自己把說話打斷。他突然不容分說丟下一句:「我還要回去處理村子的事情,先告辭了。」然後便迅速離開。
一睜眼已經見不到楔的身影,讓冰炎更感到一陣疲倦感。
這陣子頻頻出現的謎團完全佔據著冰炎的思緒,讓他的腦袋一直不斷的轉著,就連在睡夢中也在思考著。這也許是冰炎冷靜理性的性格所致,但有時也會是他的致命傷。因謎團而忙不過來的冰炎,很自然會把一切感情先放在一邊。
自己的感覺嗎?對於這件事,他完全沒想過自己的感覺是怎樣。只顧著要解開謎團,但冰炎其實沒有仔細想過究竟自己在想什麼。隨著越深入的探究這件事,他就越當自己在出任務一般,公式化地處理著這件事情而已。
一開始究竟自己是為了什麼而要調查這件事呢?除了是要把那個讓自己一直不得安眠的混帳揪出來給……掉外,他也是為了想知道……究竟那個人在自己心中是處位什麼的地位上。
雖然沒有確實的證據,冰炎隱約知道那個人對自己有很大的影響。是他介入了自己的生活,是他令自己放下有關父母和妖師的痛苦回憶……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可以讓一向習慣我行我素、固執的自己改變想法?
而且冰炎最想知道的,是為何遇到那個人的事,冰炎總感覺到心窩上的一陣苦澀的痛楚。
沒錯,把一切的謎團拋開,他還是想把那個人找回來……讓那個人填補自己人生中空白了的一塊。他是這樣想的。
他想把那個人找回來……
然後……
……好黑。
少年痛苦地睜開了乾澀的雙眼,被牽動著的肌肉發出了被撕裂般的慘叫。少年想發出什麼聲音來,可是聲帶震動不了,少年只能發出無意義的氣音來。
這個又黑又冰的地方究竟是哪兒?位於完全的黑暗中的少年分不清自己是在睜著眼還是閉著眼,刺骨的寒冷讓少年無助地縮了縮身子,這時他才發現懷中抱著了什麼。
烏鷲。烏鷲。
失溫的身體動也不動,然而少年也沒力氣去喚醒他。不知從何而來的痛楚轟炸著少年的神經,冰冷的空氣令氣道幾乎結冰,就連呼吸也不太暢順,讓少年的意識再次漸漸飄遠。
好討厭這個地方啊。這兒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安的少年顫動著越來越沉重的眼皮,全身力氣早被抽光的少年也只得眼巴巴由得眼皮不斷墮下。
好想「回去」……
少年很想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可是少年卻不知道,自己可以回去哪兒。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回去」。
應該……是有什麼地方可以讓自己「回去」。
虛弱的少年沒察覺到凝結的空氣微微的震盪了。就像湖上的漣漪一樣,震動以少年為中心擴散出去,然而卻是一瞬即逝,也輕微得連毛髮也牽動不了。
回去……哪呢?有誰……在等我呢?
沉沉陷入黑暗中的少年更不知道在自己昏睡的同時,有人終於從空白之中清醒過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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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哭了啦啦啦啦
抱歉這次打很少...然後我覺得我的思緒都開始混亂,應該已經出了很多BUG
怎麼說,讓大家見到那麼傷眼的文真是很抱歉(掩面)
最糟糕我都不知道BUG在哪,我該在哪兒開始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