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米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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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噹——」

　　指針筆直地指向中央，佇立於城市中心的古老鐘樓準時地響起了鐘聲。

　　對於這城市的人來說，這鐘聲並不陌生。在每一個晚上的凌晨十二點，他們都會聽到這一個聲音——代表著新的一天的來臨的聲音。

　　已經伴隨了城市幾百年的鐘聲在寧靜的空氣中泛起了陣陣漣漪，就像搖籃曲一樣哄著每一個人安然入睡。即使如此，安撫人心的鐘聲卻會讓小孩子退避三舍。



　　這是因為在孩子間流傳著這樣的一個謠言。


　　「你知道嗎？惡魔最喜歡就是吃小孩子——」

　　「每當鐘聲響起，他們就會出動，吃掉還沒睡著的壞孩子喔——」




　　「噹——」

　　第二下的鐘聲響起。




　　咬著甜甜圈，把玩著托在肩上的迷你傘子，瘦小的少年坐在鐘樓的指針上，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呢？」把最後一口的甜甜圈一口氣吞了下去，少年低聲地自言自語。沒有甜點再可以吃的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禮服，把上面的食物碎屑都抖下來後，便懶洋洋地躺了下來，卻忘記了頭上頂著一頂西洋禮帽。

　　「啊——」少年嚇了一跳，失去支撐的帽子就這樣往下掉，少年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帽子在微風的幫助下緩緩飄走。

　　空虛地望向帽子飄走的方向，少年無力地垂下了肩頭。他真是什麼都做不好，少年苦笑。

　　大概連帽子都在嘲笑他這個失敗的噬夢者吧。


　　　　　　　　　　　　　　Dream Eater

　　　　　　　　　　　　　　　噬夢者

　　　　　　　　　　　　First Dream, ababababab



　　睡不著。

　　青年睜開了眼睛。

　　毫無睡意讓青年在這個晚上除了異常清醒外，也異常煩躁。他數不清這個是第幾個的失眠夜，因為沒有「夢」的他，想要睡得好簡直是奢望。

　　他拉開了窗簾，霍然打開了窗子。柔和的月光撒在青年過肩的銀髮上，微涼的清風吹不散那束焰紅的熾熱，但無論如何，什麼都沒能燃燒起青年的眼神——無神的紅眸有點失神地將視線飄向了鐘樓。

　　褚……

　　感性的薄唇無聲地呼喚著。

　　他很英俊，每一個細微的舉行都足以讓萬千少女著迷。他更是被人稱讚為年青有為，優秀得沒有人敢挑剔他、跟他找碴。可是他只是為了完美而變得完美——有必要完成的工作他必定會完美地完成，但也僅僅如此。

　　沒有熱情、沒有目標、更沒有夢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幹什麼。失去了「夢」、繼而失去靈魂的青年就這樣一直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

　　他不會為自己做事，因為他沒有想要的東西，他沒有想做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然而此時，例外出現了。

　　一直以來，他的生活都單調得不得了。他不需要娛樂，不需要約會，只要滿足到生活和生理上的基本需要，他就只會躲在家裡發呆。這是第一次他有想要出外逛一逛的念頭。

　　不只是逛一逛，而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一個地方。

　　可能這是他的希望，可能只是因為感到有必要而要去完成的責任感，但腳卻已經下意識地動了。

　　他隨手拿起了黑色的大衣，連窗子也忘記了關上，直接出門。






　　「漾漾，你的帽子。」

　　被稱為漾漾的少年愣了愣，在這一瞬間還是空白一片的腦袋完全運轉不了，因此他不明白為什麼眨眼過後，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黑髮少年，還有應該早就消失了的帽子。

　　「你發什麼呆？」對方沒好氣的把帽子套著還在發呆的少年的頭，從自己召喚出來的使者身上輕巧地跳到指針上面。手指輕輕一彈，使者「噗」的一聲憑空消失。他嘆了口氣，拍拍友人的肩頭，道：「看你樣子，又沒有好好吃『東西』吧？」

　　「我有啊，千冬歲。」漾漾——全名為褚冥漾的少年，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反駁。可是一對上對方銳利的眼神，他嚇得連忙移開了眼神。

　　「我說過很多次吧，人間的食物不能幫我們充飢啊！」千冬歲瞇起眼睛，微慍地道：「你有沒有吃過『東西』，你以為我真的感覺不到？」

　　「我都說過很多次啊……我做不到，我不想再去收集夢了。」頹然坐在指針上，聲音又低又弱，卻有著不容分說的堅決。

　　人類的食物只能當甜點，不能補充他們一點的力量。他們真正的食物是人類的「夢」，而「惡夢」是他們最愛的美食，越慘烈的「惡夢」他們越喜歡。

　　沒錯，他們不是人類，他們是以收集夢為終生工作的噬夢者。

　　人類孩子會害怕在凌晨十二點響起的鐘聲，原因似乎就是他們——會加上「似乎」是因為他們的確是惡魔的一個分支，也的確在十二點時出動，可是他們不吃人類……他們可不是食肉獸。

　　這兩位少年，亦是噬夢者的一員。可是褚冥漾卻已經有兩年沒有碰過任何夢，因此力量衰弱得讓他連召喚最低級的使者的能力都沒有——使者只會對比自己強的噬夢者有興趣，理所當然地不會理會幾乎沒有力量的褚冥漾。

　　除了因為在維持噬夢者的生命的力量核心加護下擁有敏捷的身手和比常人好一點的回復力外，褚冥漾就如同一個普通人類一樣，身手和回復力在噬夢者之中也是屬於最下等的，甚至連運氣也比人差，雖然這跟力量的強弱沒大關係。

　　「什麼叫做不到？」幾乎每個晚上都重覆類似的話題，千冬歲對此並不感到厭煩，因為每次見到友人如此自暴自棄，他都反射地感到氣結。「你能支撐到兩年的時間已經是奇蹟了。只靠著我給你的營養丸你以為可以熬很久嗎？你遲早會灰飛煙滅的！」

　　「那就灰飛煙滅啊。」褚冥漾幽幽地打斷了千冬歲的話，對於自己的後果，褚冥漾完全不覺得有任何問題，甚至說得雲淡風清。「如果要我再去收集夢，那我寧願灰飛煙滅。」

　　千冬歲氣得只想大吼，用暴力把褚冥漾打至清醒過來，然而他知道平常膽小怕事的褚冥漾在這件事上卻絕不讓步，所以即使他氣得快要發飆，他都強行把怒氣按捺下來，最後化成一聲無奈的嘆息。

　　「……你都是時候要放下兩年前的事情吧。」

　　「千冬歲……」以複雜的思緒喚了友人一聲，褚冥漾的唇微微開合，千言萬語的解釋最後只是濃縮成一句短促而苦澀的感想：「你沒經歷過，是不會明白的……」

　　心被刺痛，但卻是事實。千冬歲抿住發白的唇，沒法作聲，詭異的沉默一瞬間包圍著二人。





　　「忠言逆耳。」受不了死寂而再次開腔的是千冬歲。他知道被動的褚冥漾毫不介意如此中止對話，因此他不說話的話，大概就會一直這樣的沉默下去。他再次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話……不過至少也把營養丸吃下，好吧？」

　　終於對上了千冬歲，褚冥漾有點不情願地點了點頭。他接過了千冬歲手上的藥丸，一口氣把它們吞了下去。

　　其實他知道這些藥丸也是從人類的夢所提煉而成，不過他連這個都拒絕的話千冬歲真的會氣瘋。他不否認，自己所謂的堅持只是掩耳盜鈴——說什麼不收集夢，現在還不是依靠夢來維生嗎？

　　不過這些藥丸無論有多高級，都遠遠及不上新鮮的夢，只能用來勉強維持噬夢者的形態而不灰飛煙滅。既不能充飢、能量價值又低，要不是千冬歲自己有能力製造這種藥丸，褚冥漾甚至連藥丸都沒有。

　　「你不再理我，去工作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褚冥漾擺了擺手，嘗試露出一個笑容來讓友人安心下來，然而他蒼白的臉容只是令千冬歲感到更憂心而已。

　　也不能著急什麼了。千冬歲手掌朝下往左邊一掃，一個魔法陣在半空中擴散，剛才的使者下一秒便從魔法陣裡鑽出來。他騎上了使者，對褚冥漾說：「那我去工作了，之前的契約完結了，我要趕緊再找一個人定立契約……漾漾？」

　　褚冥漾突然聚精會神地往地上某一個地方盯著，用力到眼睛彷彿都要掉出來。無論千冬歲怎麼喚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的褚冥漾都毫無反應。

　　見褚冥漾的臉開始一青一紅的，千冬歲疑惑地望向褚冥漾所注視的東西，當他找尋到褚冥漾的目標時，他也不禁睜大了眼睛。

　　他認得，那就是害褚冥漾淪落到如斯田地的青年。

　　褚冥漾激動地站了起來想要逃走，然而他在這一刻忘記了自己是個大衰神，經常想做什麼就偏偏做不到什麼。

　　時針移動了一格。雖然行動的速度緩慢，卻足以讓才剛站起來的褚冥漾失去平衡。褚冥漾慘叫一聲，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彎去，在千冬歲不留神間掉了下去。

　　「漾漾！」一轉過去，原本站在指針上的人竟然消失了，並不斷往下墮，嚇得千冬歲大喊出聲。騎在使者上的他跟褚冥漾拉開了一點距離，因此也來不及抓住褚冥漾。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的千冬歲連忙駕著使者飛下去，但褚冥漾已經跌進大鐘樓下的叢林之中，還剛好跟某人撞在一起。

　　千冬歲咬牙，一邊命令使者煞車，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己的失策。沒有隱形能力的褚冥漾自然是被對方見到了，意味著自己不能貿然救走褚冥漾，要不然不小心惹來人類的注意，不要說褚冥漾，連千冬歲也可能擔當不起後果。

　　為自己和使者落下一個隱形咒語，千冬歲才飛近褚冥漾，也終於近距離見到被褚冥漾撞到昏迷的某人。





　　由於褚冥漾沒什麼力量，他的身體可以說跟人類的肉體一樣脆弱，所以從那麼高空摔到地面絕對會很痛。雖說他不會因此而死掉——只要力量核心沒有壞掉，他就不會死——但他很怕痛。

　　他極度怕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恐懼襲來，害褚冥漾失控地慘叫起來。

　　眼前的東西極速放大，讓褚冥漾意識到自己快要撞向地面。雖然地面長滿了樹和草叢，可是這些東西不能幫自己緩衝多少。

　　「沙——」褚冥漾抱著頭，身體筆直地衝進樹裡。樹枝在褚冥漾的皮膚上劃過，留下深淺不一的血紅口子，刺痛的感覺讓褚冥漾下意識地把身子縮得更緊。雖然下墮的速度有減慢，可是這依然沒有改變褚冥漾即將與地面作親密接觸的事實。

　　「嗚啊——」從樹叢中跌了出來，褚冥漾知道在這之後不消一秒的時間他就會撞向地面。所以即使他閉上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那撞擊力也是意料中事。

　　只是……全身傳來的痛楚竟然比想像中小。而且觸感有點奇怪，十分柔軟溫暖，比起泥地更像人類的肉體。

　　……不會吧？

　　忍住令人暈眩的痛，褚冥漾勉強睜開了眼睛，眼前不是草地該有的綠色或啡色，而是暗啞的黑色，是屬於布質的色澤。這些都告訴褚冥漾，他正在躺在什麼人身上。

　　腰上一緊，褚冥漾一驚，才發現一條強而有力的手臂攬住了自己，力度之大竟然是霸道得連褚冥漾些微的掙扎都不容許。一般噬夢者根本不會被人類所箝制，所以更不要說有「如何從人類手中逃出來」的煩惱。很可惜，褚冥漾不是一般噬夢者，說他只是隻頂著噬夢者的名字的惡魔也不為過也。

　　一抬頭，他看到了陌生卻又熟悉的銀紅，和一雙紅色獸眼——不，這樣形容實在不貼切，因為在那雙眼裡面，並沒有靈魂。

　　然而，他知道這雙眼以前不是這樣的——就像他的主人一樣，它們以前充滿讓人拜倒的氣勢，偶爾會流露不易察覺的感情，包括屬於他專屬的人的溫柔。

　　「……我找到你了，褚。」低沉的嗓子平淡地道。青年臉無表情，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彷彿無論是自己從天而降、或充滿腥味的液體從他口角溢出，都與他無關。

　　褚冥漾頓時啞口無言，卻也沒有漏掉在對方眼底一閃即逝的銳利，讓原本已經驚訝無比的褚冥漾把他張開的口張得更大。

　　怎麼可能？他、他應該忘記了自己才對！而且更不可能會來找自己！他可是失去了夢啊……把他的夢奪走的人更是自己！

　　褚冥漾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望著自己，因為他的眼神渙散得像沒能對焦一樣。對方維持這樣的姿態數秒，突然晃了晃腦袋，什麼都沒再說便完全昏死過。

　　「冰炎！振、振作點啊！」望著失去意識的人，褚冥漾只感到血液被瞬間凝結，眼前一黑，差點就要跟對方一同昏倒。褚冥漾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絕對不要跟這個人再有任何接觸的誓言，哭著不斷搖晃著青年的身體。

　　不……不要……

　　他不要再害人，他不要！

　　不要死、冰炎！不要死！





TBC.

這是給小精靈的賠禮，請笑納（吃吃笑
知道題目是什麼意思嗎？這是一個在香港（不知道台灣知不知道）流行很久的冷笑話……
猜到有獎？（到底

每次都很想趕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趕不了（哭

然後改動了一下格式……
最近都很想用一下新的格式，卻又不知道怎麼改

靈感來源：http://www.youtube.com/watch?v=a83VpOL7WSw
不過我是聽96貓的翻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