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3-2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凡斯結束了交談的冰炎走出了書房。剛才跟凡斯的約定現在依然繼續讓冰炎感到難受。

  他要跟他做朋友。

  冰炎有點苦澀地抿起了嘴。

  他真的要這樣做嗎?

 


  「喂,別站在路中心,快靠邊閃。」

  突然,一把嬌滴滴的女聲在冰炎旁邊說出了粗魯無禮的話。冰炎不禁一愣,只見眼前不知在何時站著一個比自己稍高一點的黑髮女孩。她冷著一張臉撥了撥披在胸前的長髮,有點不悅地皺起了眉,毫不在意自己冷漠的態度可能會刺傷別人。

  「妳是誰?」從陌生人口中出來的命令惹來冰炎的不滿。他以跟女孩同樣的態度反問時,才想起這個家裡除了褚冥漾外,還有一個比他大兩年的姊姊。

  「真是狂妄的語氣呢,明明這兒是我的家才對。」女孩鄙夷地道。她走前了一步,當中還帶有滿滿示威的意思。那雙跟褚冥漾一樣精靈卻帶著更多的輕蔑的黑眸居高臨下地盯著冰炎。「我叫褚冥玥。你就是冰炎了吧,我父母向我提起過你。」

  知道自己對這兒的主人家說錯話了,但被頂撞的那一口氣怎麼都嚥不下去,所以冰炎沒有道歉,反而語氣不善地問道:「妳想怎樣了?」

  「你幹嘛把我弟弟趕走?」沒有轉彎抹角,褚冥玥瞇起了眼,生氣地問道。「打狗也不看主人,找死嗎?」

  被她看到了嗎?冰炎挑眉,但在凡斯那邊敗露過一次後,學得聰明了的冰炎這次並沒有露出心虛的神態。

  「我沒有把他趕走。」冰炎不甘示弱地回哼一聲。他微微昂起了首,不讓對方因身高而佔有氣勢上的優勢,對著眼前同樣囂張的女生說:「是他自己跑掉的,不關我事。」

  「說謊的話小心掉牙喔。」褚冥玥不屑地哼了哼,顯示毫不接受冰炎的解釋,更早已咬定他就是傷害弟弟的兇手。「總之,你別想要傷害我弟弟,要不然你給我從這裡滾出去。」

  「誰那麼有空要傷害他。」沒有心思再跟對方繼續耗時間,開始不耐煩的冰炎直接跟褚冥玥擦肩而過,不再理會褚冥玥對自己的怒瞪。

  誰想要傷害他?誰想要看到他那張煩人的臉孔?有感到被冤枉的冰炎禁不住感到深深的不忿。

 


  
  不想歸不想,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去做。

  該如何入手呢?冰炎不禁苦惱起來。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擅長跟人交往的人,對著討厭的人更不懂得收歛臉上露骨的厭惡神情。

  不過他已經答應凡斯了。所以無論他有多麼不願意,他現在也一定要履行承諾……只得硬著頭皮上了吧?

  回過神來,冰炎才發現自己的腳步已經下意識地走到大宅的花園去。

  花園很小,小得稍稍站遠一點就能一覽無遺,但卻種滿了不同品種的植物,鋪滿了整個綠油油的草地。偶爾夾雜著一點點不同顏色的綠色散發著一陣清新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在花園的角落種了一棵高大的樹,下面有一個小魚塘。在陰涼的樹蔭和蹲坐著的孩子的觀看下,一條藍色的小魚兒悠閒地在清澈的水裡休息著。

  孩子動也不動地看著同樣動也不動的魚兒,魚兒優美的姿態讓他好奇地伸出手想觸碰魚兒。可是手才剛剛碰到水面,被驚動的魚兒立刻毫不領情地擺擺尾,往水塘的另一片游走了。

  吃了閉門羹的孩子緊抿了嘴,沒有像剛才一樣難過地皺起了眉,只是默默地爬到樹幹旁邊坐下,冰炎卻沒有看漏孩子那寂寞地垂下的眼簾。

  褚冥漾真的在這兒。沒想到自己的第六感竟然如此準確,冰炎的心情有點複雜。不過,這次他倒是沒怎樣猶豫,十分乾脆地走近了孩子。

  聽到了不屬於自己的腳步聲,褚冥漾望向了聲音的方向。當他見到來者是冰炎時,便又驚又恐地睜大了眼。

  這是什麼的一個被鬼打倒的表情?冰炎皺起了眉,本能反應就是讓他想直接轉身離開或是一腳把孩子給踹走,但他還是強行把這股衝動給忍了下來。

  他真的可以了解到這傢伙嗎?

  他可以忍耐著讓自己跟這傢伙相處,可是他真的沒這個心力在忍受的同時再去了解這個腦殘又白癡的傢伙。他只想得過且過地跟敷衍了這傢伙,然後等到他長大之後便立刻離開。

  ——不如你嘗試踏出第一步?

  凡斯的說話彷彿再次在耳邊響起,就像在叫他,不要還沒努力過就放棄一樣。

  對,不可以就這樣直接放棄。冰炎又怎可以如此懦弱?

  冰炎咬咬牙,生硬地強逼自己的雙腳繼續走向像受到驚嚇般的小動物的褚冥漾,然後向他伸出手。

  「……要一起玩嗎?」

  褚冥漾來回盯著冰炎略顯煩躁的臉孔和他伸出的手,有點為難地抓住了褲管,把皺起的小臉埋在兩膝之間。面對冰炎的邀請,一直渴望交朋友的褚冥漾此刻不但沒有立刻答應,更是顯得如此落寞。

  看著褚冥漾那失落的神態,冰炎差點就想發爛。他實在不明白,自己都放下姿態、拉下面子邀請他一起玩了,他為什麼還不答應呢?他不是很想跟自己做朋友嗎?他究竟在要求什麼?

  「你——」

  「是要一起玩吧?對吧?」

  剛才明明一聲不作地鑽著牛角尖的孩子忽爾從草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抓住冰炎正想縮回去的手,熱衷地問道。看著孩子那雙彷彿在閃閃發光的黑眸,孩子剛才跟現在的表現的落差實在讓冰炎嚇了一跳。

  冰炎困窘地下意識想掙開褚冥漾那雙過於熱情的手,但褚冥漾捉得實在太緊,而且冰炎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因此冰炎只好有點為難地點點頭,任由褚冥漾一直捉著他不放手。

  「那我跟你介紹新朋友吧!她叫米納斯,是我的好朋友。」把冰炎拉到水塘旁邊,褚冥漾指著池中的小魚大叫大嚷。「米納斯、米納斯,這是冰炎,他會是我跟妳的新好朋友!我們一起來玩好嗎?」

  「……嗯。」瞄了瞄被稱為米納斯的魚兒,再瞄了褚冥漾一眼,冰炎沒有點頭,更沒有答應,只是敷衍地嗯了一聲。

  他不明白,為什麼臉上明明還是一副難過的神情的褚冥漾,卻要裝成興奮的樣子跟自己一起玩。

  總覺得……有點令人討厭。

 

 

 


  然後,時間平靜地過了兩年。

  大宅在短短的兩年間沒有特別明顯的改變,但活在裡面的孩子們已經漸漸地成長,過著快樂的生活。

  ……大概是快樂的。

 


  今天又是一個和平悠閒的下午,然而卻有人忙碌地在大宅裡跑來跑去。

  「小心一點……小心一點……不要摔下去……」

  勉強抱著兩本比聖經要厚的書和一副西洋象棋,因長得不夠高而不怎能看到前面的路的孩子一邊默念著、一邊以有點踉蹌的腳步從二樓的樓梯走了下去。

  在每一個下午,被禁止外出的孩子為了打發悠長的時間,都會拿不同的書或玩具到花園,然後跟他的青梅竹馬一起玩耍。

  本來每當在孩子有什麼想拿的時候,對方都會陪伴在側,但剛才因為孩子見對方正專心致志地讀著一本書,因此孩子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只好自己溜出來回到書房拿東西。

  然而,孩子經常需要有人陪伴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要不然,接著的事情就會發生。

  霉運不絕的孩子雖然已經極為小心翼翼,但依然逃不過意外——孩子腳下一滑,吃了一驚的孩子立刻失去平衡,失去控制的身子向前掉去。

  「嗚啊啊啊啊啊——」

  在孩子的身體碰到樓梯前,前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腳步聲的,是一聲怒吼。

  「你這笨蛋!」

  孩子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什麼人安全地護在懷中,並沒有像想像中從樓梯上滾下去。

  「你明知自己最擅長就是惹麻煩的話,拜託不要逞強好嗎?」怒吼聲的主人咬牙切齒地道,露出一副幾乎想要把孩子給捏死然後丟去垃圾桶的猙獰樣子。「你不知道你每次都會麻煩到我嗎?」

  他只是過份專心了一點,結果回過神來時,孩子已經不知跑到哪去。他趕忙回到大宅裡,就見到這樣驚險的場面。

  怎麼他想悠閒一點地看書也不行啊?

  「冰、冰炎……」孩子一抬頭,果然見到那張氣得扭曲的臉容。孩子吃吃一笑,努力地想討好對方讓對方不要真的把自己種到後花園去。「對不起,我只是太著急想找你……不會再有下一次!」

  「你每次都這樣說。」冰炎不屑地哼了一聲,絲毫不把對方的承諾放在眼裡,顯然類似的情況在之前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他把孩子——即是褚冥漾——扶了起來,卻發現對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完全不能站起來。「……扭傷了腳嗎?」

  「好像是呢……哈哈。」褚冥漾乾笑著,右腳傳來的痛楚讓他連支撐自己的身體都不能,只可以把重心都靠在冰炎身上。但他忘記了對方也只比自己大一年的孩子,自己的體重加上懷中抱著的東西對冰炎來說算不上是輕。

  「可惡!」冰炎罵了一聲,用盡吃奶的力想挺直身體,以便自己可以扶起褚冥漾,但偏偏自己在側彎著腰,難以發力。還好平常有練武的冰炎有著十分好的平衡力,要不然他們二人早就一起滾了下去。不過現在的情況也不好得去哪。

  所以現在要大喊救命?冰炎有點不甘心地抿了抿嘴,想不到自己已經修練了那麼多年,還是會遇上這樣的困境。

  「你們在做什麼呢?在樓梯上玩很危險的。」

  背上傳來一股穩重的力量支撐著二人的身體,讓二人終於免去掉下去的危機。溫和的男聲有點苦惱地道,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柔。

  扶起二人的是個看起來大概二十三、四歲的青年。剛剛過肩的啡髮被束成麻花辮,加上他那雙柔情似水的棕眸,少年給人的感覺就是和藹親切、平易近人,但卻沒有娘娘腔的味道,看起來十分可靠。

  見冰炎終於站得穩後,少年便一手拿過褚冥漾懷中的東西,另一手抱起了扭傷了的褚冥漾,整個動作十分流暢。

  這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差異嗎?冰炎不著痕跡地撅了撅嘴。

  「然表哥!很久不見了!」褚冥漾一樂,雙臂緊緊地扣住青年的脖子,往青年身上親暱地蹭著。「我很想你啊!工作順利嗎?」

  「放心吧,我的工作很順利,要不然也不會有空回來找你們。但一見面就送我一份大禮物,讓我嚇了一跳呢。」雖然口上這樣說著,但毫不介意自己像大樹般被變成樹熊般的褚冥漾抱住,手上依然溺寵地拍著褚冥漾的背。

  青年微微一笑,然後對冰炎道:「冰炎,沒有受傷嗎?」

  「沒有,謝謝然表哥。」冰炎微微點頭,對著把自己當成親表弟一樣看待的然有著一份的尊敬。然後他有點疲累地嘆了口氣道:「不過他受傷了。」

  「嗯,扭傷了嗎?很痛吧。」然有點心疼地抱緊了比自己年少很多卻很黏自己的表弟,道。「我現在就帶你去處理傷口,冰炎你要跟來嗎?」

  「……好吧。」

 


  然把褚冥漾和冰炎帶到客房那邊,打算先把褚冥漾安置好再拿藥箱,想不到一打開門就看到裡面坐著兩個人。感到尷尬非常的然正想道歉關門時,裡面的人在上一刻才把頭轉過來,下一秒卻毫無預警地撲了過來。

  「冰炎——」

  「靠!」

  然只覺得手上一輕,才發現手上少了一本大書,而這本字典正跑到了冰炎的手上。他只是微微一愣,卻沒有阻止冰炎接著的行動。

  雖然眼前有個比自己好大好幾倍的男人快要對自己泰山壓頂,但冰炎依然從容不逼。被當成兇器的字典「颼——」的一聲,在半空中畫了一個美麗的弧度,然後毫不留情地在對方的頭上落下必殺一擊。

  對方低聲哀號了一聲,便大字伏在地上,正式陣亡。

  「原來是你們,進來吧。」無視受了重傷躺在地上的人,凡斯招了招手,請他們三人走進去,但見褚冥漾的腳以奇怪的角度擺著,便問道:「漾漾,你的腳怎麼了?」

  被然放在客房中的沙發上的褚冥漾有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道:「剛才不小心扭傷了……」

  「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凡斯嘆了口氣,摸了摸褚冥漾的腦袋。然後他轉向了還在地上裝死的人,不屑地道:「提爾,你裝死裝夠了吧。給我起來,幫我甥生包紮。」

  「好吧好吧,不要用暴力嘛……」地上的人摸了摸他那個如同獅子頭般的金色腦袋,討好地在褚冥漾面前笑了笑。「我叫提爾,是你叔叔和冰炎的好朋友——」

  「誰跟你是好朋友!」冰炎一腳踹在提爾的屁股上,用力在提爾啡色的褲子上落下一個黑色的鞋印。「是說,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啊!」

  「就說我跟凡斯是好朋友嘛!而且我在免疫系統方面有些研究,加上亞那的醫生最近辭職了吧?所以我便過來幫忙了。其實之前我都有來過好幾次,只是都沒能跟你們打個招呼而已。」提爾拿出了藥箱,替褚冥漾脫了鞋子,有點驚訝地喊了一聲:「喔,還腫得有點誇張呢。」

  「是扇她們把提爾介紹給我的,不過倒沒想過你跟提爾那麼熟悉……」凡斯托著下巴補充道。

  「我跟這個只懂得性騷擾的變態一點都不熟悉!」語音未畢,搶著回話的冰炎又在提爾的屁股上多踢一腳。

  「你從哪裡學會這樣粗俗的說話和舉動!天啊冰炎變壞了……」

  「關你啥事!閉嘴!吵死了!」說著,又是一踢。

  「別再踢我啦!」提爾有點狼狽地一邊拍著屁股上的鞋印,一邊欲哭無淚地避開冰炎的攻擊。「我可是幫你爸爸看病耶!你對我溫柔一點不行嗎!」

  「你幫爸爸看病?你?」雖然不是第一次跟提爾見面,冰炎卻刻意誇張地打量著提爾的全身,不斷地投以懷疑的目光。「你可以嗎?哼,你不對我爸爸毛手毛腳,我已經要感謝上帝了。」

  「我才不是變態!你別在小朋友面前說我壞話!」語畢時,提爾也已經完成了手上的包紮。他轉向了褚冥漾,一改哭喪般的臉孔,笑道:「小朋友,哥哥是好人喔。來告訴好人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褚冥漾,大家都叫我漾漾。」雖然看著提爾的笑容還是感到毛毛的,但褚冥漾還是老實說出自己的名字,咧嘴一笑,雖然嘴角因有點緊張而在抽動。

  「漾漾喔……啊、我幫你包紮好了。這一個星期內盡量不要讓患處碰到水,休息大概兩、三個星期就會好的了。」單手輕輕放下褚冥漾的腳,另一隻手已經整齊地收拾好藥箱。從他純熟的技術上,可見提爾雖然性格上有點奇怪,但是仍然是個可靠的醫生。

  「那我帶漾漾去休息吧。」見冰炎自己先把書本抱在懷中,然拍了拍冰炎的腦袋以示誇獎,另一手則再次抱起了褚冥漾。「冰炎、漾漾,我們還是別阻著叔叔和提爾先生聊天好了,去我的房間玩吧。」

  然對著後面的二人一笑,便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房間了。

 


  「……我沒記錯的話,冰炎今年應該十歲。」

  「嗯,他只是比漾漾大一年。」

  「唉,他還是個孩子呢。該怎麼讓他容易一點接受,他父親的情況不太怎樂觀的事實呢?」

  「現在什麼都不要告訴他,而且你把亞那治好了就什麼都不用煩。」

  「我就跟你說過,亞那的免疫系統又出現了病變,情況變得有點麻煩啊。要不然你也不會叫我過來幫忙吧?」

  「……」

 

 

TBC.

我日更了喔,是日更了喔。(昨天那個哪種更新#
我都要準備開學了,所以更新準備要放緩了。(噴淚

不過噗浪小劇場會繼續打吧……(你在混啊#

預告一下。
我跟朋友準備在香港舉辦一個特傳茶會。
詳情定下來以後我會把官網丟上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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