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米奈❉

二、

　　颯彌亞帶著褚冥漾到了一間小餐廳裡坐下。

　　雖然在來到巴黎之前，褚冥漾有學過一些基本的法語，但光是把餐牌上的價錢通通兌換成台幣已經讓他頭暈了，更不要說去理解餐廳裡有什麼東西可以吃。

　　過了良久，颯彌亞拉下擋住了褚冥漾整張臉的餐牌，道：「我來幫你點吧。」

　　「可是……」

　　「你都坐下來這麼久了，難道你想什麼都不點就直接離開嗎？」颯彌亞沒好氣地白了褚冥漾一眼，然後便對著不遠處的侍應招了招手。

　　趁著颯彌亞以流利的法語點菜時，褚冥漾不禁一邊偷偷打量著颯彌亞，一邊感到咋舌。

　　颯彌亞高了很多，現在的他至少比褚冥漾高要半個頭，以前瘦削的體格長得高大強壯。原本的童音變得低沉穩重，精緻的臉孔過了數年一脫稚氣後更是顯得俊俏英氣，儼如從童話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一般完美。

　　其實要不是颯彌亞保留著那頭銀紅的長髮，褚冥漾幾乎就認不出眼前的人是從前那個曾經患過自閉症的孩子了。

　　颯彌亞迅速點完菜後，二人之間便陷入了一片沉默。褚冥漾知道颯彌亞一定留意到自己偷偷打量著他……覺得有點糗的褚冥漾只好說什麼來轉移視線。

　　「你怎麼會來巴黎了？」

　　「……兩年前我就來了。」颯彌亞不知道為何有點煩躁——即使褚冥漾已經有接近八年沒見過颯彌亞，但褚冥漾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在第六區附近的巴黎第七大學讀醫。」

　　褚冥漾睜大了眼睛，腦海空白了半秒才意識到颯彌亞所讀的是法國最著名的大學之一。雖然他不算太熟悉法國的大學，但他知道法國很多的大學在世界上都是數一數二地要求高，要入讀醫科的話成績之好就更不在話下了，而且所有海外生都需要有一定的法語水平，可不是一般學生能做得到。

　　颯彌亞果然很厲害，在他不知不覺間克服了自閉症，還成長了這麼多。

　　褚冥漾有點複雜地拉了拉嘴角。

　　他真的替颯彌亞感到高興，只是多年沒見，特別當他在這幾年間都被排除在外時，颯彌亞的改變實在有點難以消化。

　　眼前的颯彌亞跟記憶中的颯彌亞彷彿是兩個人一般。

　　褚冥漾覺得颯彌亞離自己好遠。

　　不過他也不要求什麼了，畢竟他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颯彌亞呢，之前他無論打電話也好、寄信也好，都得不到颯彌亞的回音。

　　能再次見到颯彌亞真好，至少他總算有機會向颯彌亞為了以前的事情道歉……

　　「你呢？」

　　「嗯？我？我什麼？」原本沉浸在思緒中的褚冥漾接不上颯彌亞的話，疑惑地問。

　　颯彌亞受不了般皺起了眉，但還是耐著性子重覆了問題：「你怎麼來巴黎了？」

　　「我來這邊交流。我會到……聖寵谷工作一年。」

　　聽到褚冥漾口中的那所醫院時，颯彌亞沉默了。那所醫院很接近颯彌亞的大學，步行來回不需要半個小時……颯彌亞大概很驚訝吧。

　　不要說颯彌亞，就連褚冥漾自己也料想不到。好吧，明明他來巴黎本是想散散心，但偏偏讓他重新碰到一直最惦記的人。上天是在耍他是吧？世界哪有這麼小？

　　「那你現在打算怎樣？」

　　沒什麼怎樣啊……褚冥漾本想這樣回時，才想起自己被人洗劫一空。沒有護照和工作證他自然也不能去辦理居留證，沒有居留證的他根本什麼都做不到啊啊啊——

　　偷瞄了颯彌亞一眼，褚冥漾便立刻有點心虛地搔了搔臉頰。

　　算了，還是不要心存僥倖，覺得有依賴的對象，老實地想想其他辦法還要更實際。

　　「呃嗯，可能先報警？」

　　「那麼我想待你的交流完結之後都不能補領你的護照。」颯彌亞微哼。「畢竟在外地補領護照已經十分麻煩，如果你只交給警方的話，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把你的案件交上去。」

　　說的也是……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有點不得了的麻煩之中，褚冥漾微微感到沮喪。

　　「那……我可能先到醫院報到吧？」他身上還有台灣的身份證，至少醫院那邊都收留他……吧？雖然沒有居留證的話法例上他應該不能工作，但希望醫院能體諒他的情況……只要能工作，熬過第一個月之後就能領薪水，這樣的話就算他拿不回自己的老本，生活大概不成問題。

　　「可是你要住哪裡？聖寵谷沒有員工宿舍。而且你第一個月要怎麼過？」

　　顯然對方一針見血地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褚冥漾頓時啞口無言。

　　「呃、我會嘗試向醫院求助……」

　　聞及褚冥漾慢吞吞的回答，颯彌亞嘖了一聲，滿是焦躁。褚冥漾不懂得為何重遇颯彌亞之後，颯彌亞的心情似乎就一直處於差劣的狀態。

　　是因為自己太笨手笨腳嗎？還是……因為不想見到他？褚冥漾不敢作聲，似乎在生著悶氣的颯彌亞也沒有說話，二人於是陷入了奇怪的尷尬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二人之間的異樣，上菜的侍應的動作失了兩分的優雅，有點慌張地放下食物後便離去了。

　　褚冥漾悶悶地吃著颯彌亞為他點的粉麵，一肚的話都沒能說出來。

　　感覺到颯彌亞附近的低氣壓一直都沒有消失，褚冥漾也不敢再胡亂打開話題匣子，於是直到離開餐廳之後都二人跟對方說過話。

　　難不成他又激怒了颯彌亞嗎？不能理解對方莫名其妙的怒氣，在褚冥漾的腦海裡唯一一個浮出來的解釋就只有這個。但他完全不懂得自己又做錯什麼，他一直都很小心地選擇自己的言語和行為，照道理不會有問題才對。

　　褚冥漾不禁有點沮喪，還有想逃走的衝動。

　　「你剛才幫我付錢了吧？我先還給你……」褚冥漾手忙腳亂地從錢包裡掏出幾個硬幣，才發現錢包裡只剩下兩張二十元的歐元紙幣和數個硬幣。

　　呃嗯，這樣應該夠他支撐一個星期……吧。

　　颯彌亞默默收下了錢，盯著掌心上的硬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完全猜不透颯彌亞的想法，也不想去猜以免自己胡思亂想，褚冥漾連忙道：「那我先走了。謝謝你幫了我。」然後未等對方的回應，慌張之下便隨便挑一個方向離開了。

　　但還沒邁出腳步，手便被身後的人捉住了。褚冥漾的心臟頓時漏了一拍，但不知道為何卻在為自己被挽留而感到高興。

　　他帶著期盼轉過頭，但手在下一秒便被放開。

　　「你走錯方向了。」颯彌亞指了指身後的方向，沒好氣地說。「沒有地圖在手，你可以嗎？」

　　「呃，我會再問一下路人，不用擔心。」

　　颯彌亞冷淡地「喔」了一聲，便往著剛才自己所指的方向離去。

　　為什麼颯彌亞也是往這個方向走呢？褚冥漾感到有點奇怪，但自認對巴黎的地理零認識，於是也識趣地閉上嘴，默默在颯彌亞後面走著。

　　走著走著，褚冥漾越走越覺得奇怪。

　　雖然巴黎第七大學很接近聖寵谷醫院，但它們不是在同一個地方啊。為什麼颯彌亞跟自己走的方向一模一樣呢？本來褚冥漾還在想他們會在哪個路口分道揚鑣，但之後他也乾脆跟在颯彌亞算了。

　　感覺上颯彌亞就在為他領路一樣。

　　颯彌亞自顧自地在褚冥漾前面走著，就算來到了醫院的前門也沒有折返的意思，甚至毫不猶豫就挑了其中一條路走了進去，拐了兩個彎後後來到了醫院的辦公大樓，似乎十分熟悉這個地方。

　　幾乎能肯定颯彌亞是在為自己帶路，感覺到對方依然關心自己的褚冥漾感到有點飄飄然。但他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於是小心翼翼又不失禮貌地道：「呃，颯彌亞……去到這裡就可以了，謝謝你。」

　　誰知颯彌亞只是督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只是來散步而已。」便繼續逕自走進了大樓裡去。

　　他從沒有聽過有人刻意到醫院裡散步。褚冥漾不禁有點傻眼，但還是乖乖把所有吐槽往肚子裡吞去。

　　二人一同到了三樓的詢問處。在這個時候，颯彌亞才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似乎在等著什麼。

　　雖然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但褚冥漾還是先轉向詢問處的護士：「不好意思，我是來自台灣的交流醫生，請問賽塔醫生在嗎？」

　　「賽塔醫生嗎？你真不幸運，他剛才下班離開了。」

　　「咦？」褚冥漾一怔。「那麼，還有負責交流事務的醫生在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不是負責處理交流的事務。」護士露出了微微的苦笑。「要不你明天再來？」

　　那我今晚要露宿街頭嗎？褚冥漾有點欲哭無淚地道：「其實我遇到了一些狀況，所以我想找賽塔醫生，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幫我一下。請問妳有辦法聯絡上安因醫生嗎？」

　　聞言，護士頓時臉露難色。「抱歉，除了醫生出了什麼緊急情況，要不我們不會這樣打擾不在值班的醫生……」

　　同樣身為醫生的褚冥漾當然也十分明白這個規矩，所以護士此話一出，褚冥漾再也不敢厚著面皮請求護士幫自己。

　　「發生什麼事了嗎？」

　　第三者的聲音插了進來。褚冥漾跟護士一同轉向了聲音的來源。

　　來者有著一把長及腰間、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金髮，臉上精緻的五官帶著柔和的氣質，看得褚冥漾一時之間也忘記了自己著急的理由。

　　太漂亮的東西其實對心臟不太好。

　　「賽塔醫生？」早就習慣如此漂亮的臉孔在自己的身邊出現，護士只是有點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小心把東西漏在辦公室裡，想回來拿一下。」

　　賽塔醫生露出了微笑，然後對著褚冥漾伸出手，害褚冥漾差點再次失神。

　　「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賽塔，是行政部的主管。」

　　終於遇上了什麼好事的褚冥漾連忙緊張兮兮地回握賽塔。「我、我是褚冥漾，來自台灣的。」

　　見褚冥漾似乎陷入了一片混亂的狀態，賽塔也沒太在意，只道：「我記得您應該是後天才來報到的，您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經對方的提醒，褚冥漾才想起自己待在這裡的目的，於是一五一十把他今天遇到的事情都告訴對方。

　　「嗯，真的很抱歉，褚醫生……」賽塔有點為難地皺起了眉，向褚冥漾露出了苦笑，讓褚冥漾也能夠猜得到賽塔接下來的話是什麼。「雖然居留證和護照方面我能盡量幫您想一下辦法，但您也知道，醫院的床位原本就不充裕。所以醫院大概也不能給您提供一個留宿的地方。」

　　他就知道。褚冥漾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他也是一個醫生啊，他當然很清楚醫院裡的運作情況，包括醫院裡根本甚少會有讓病人和值班醫生外的人留宿的位置。

　　「不過我也很明白您的苦況，嗯……您在巴黎沒有認識的人嗎？」

　　「沒有。」褚冥漾嘆了口氣，腦海裡閃過颯彌亞的身影時就更為苦惱。

　　唯一認識的人就只有颯彌亞吧。只是他不敢開口請颯彌亞幫自己……倒也不是因為年長者的尊嚴問題，只是單純害怕颯彌亞其實不想見到自己。

　　在他完全搞清楚颯彌亞的想法之前，他都不敢主動去問……他還真的蠻害怕碰釘子。

　　賽塔低頭思考了一下，但褚冥漾留意到他的視線越過了自己，在某個位置停住了。

　　褚冥漾不禁下意識地轉了過去，才發現颯彌亞還沒離開，正好在不遠處跟賽塔對上了視線。見二人同時含首，褚冥漾意外地眨了眨眼。

　　「啊，抱歉。我見到了我的學生，所以跟他打了個招呼。」

　　此刻褚冥漾就更感驚訝，不禁「咦」了一聲。半晌，意識到自己有點失儀的褚冥漾擺了擺手：「喔不！我只是有點驚訝颯彌亞是您的學生……」

　　「您跟颯彌亞都是認識的嗎？」這次到賽塔怔了怔。見褚冥漾點頭，就不禁感歎道：「這個世界真的很小呢……」

　　「真的……」褚冥漾附和。今天上天讓他充分地了解到這個事實呢。

　　「喔！」似乎總算想到了一個辦法的賽塔輕叫一聲，臉上不禁亮了起來。「既然你跟颯彌亞是朋友，那不如試著拜託他？當然我也會幫忙拜託。」

　　我就是不敢去問——褚冥漾還沒來得及阻止賽塔，賽塔便向颯彌亞招了招手。

　　褚冥漾的肩膀不禁因沮喪和膽怯而微微垮下。

　　在不遠處見到賽塔的招手，颯彌亞走了過來，跟渾身不自在的褚冥漾截然不同，颯彌亞臉無表情，褚冥漾甚至有種自己被無視的感覺。

　　「颯彌亞，這位年輕的醫生是您的熟人嗎？」

　　「嗯，他是我以前的醫生。」颯彌亞坦白地承認了，也毫不忌諱地提起以前的事情。

　　褚冥漾一臉鎮靜，刻意無視不爭氣地加速著的心跳。

　　他也不懂得自己希望颯彌亞答應還是拒絕。

　　「這樣的話，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讓他暫時住在您那裡？我會透過醫院這邊盡快處理褚醫生的事情，不會打擾您很久。」

　　「沒問題。」

　　聞及颯彌亞的回答時，褚冥漾有種彷如夢中的虛幻感。

　　颯彌亞答應了？他真的答應了？

　　「太好了，褚醫生就麻煩您了。」沒留意到褚冥漾心中起伏的思緒，賽塔加深了臉上的笑意。「褚醫生，那就請您後天再來報到吧。」

　　看著颯彌亞依然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表情，褚冥漾猜不透，颯彌亞在想什麼。

　　一直組織著在他到達巴黎後所發生的事情，然後嘗試分析著颯彌亞的行動的含意，只是回過神來，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結論，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颯彌亞的家門前。

　　颯彌亞住的地方是一所在第七大學附近的私人學生宿舍，但這些宿舍的性質其實更像一些普通公寓。它們多數提供家具和設備齊全的套房，附近也設置了公共休閒服務中心。而且它們只要求學生繳交一個月的租金的金額作為押金，相比起平常要提出償還能力證明（即證明能繳付至少租金三倍以上的金額）及房租金額兩倍的押金要輕鬆多了，雖然它的租金也絕不便宜。

　　颯彌亞毫不猶豫地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隨著乾脆的開門聲響起，屋內的景況頓時映入褚冥漾眼中。

　　褚冥漾眼前突然閃過他在多年前初次去到亞那和颯彌亞的家時的情景，只是在颯彌亞的帶領下，一走進了屋裡時褚冥漾又立時從回憶中回到現實。

　　屋裡的情況絕對可以用貧瘠來形容。屋裡的空間不算多，但還是足夠放置不同的消耗品，只是在客廳裡除了書櫃和工作桌外就什麼都沒有。從這間屋的擺設可以看出這屋的主人的生活有多枯燥乏味。

　　跟以前亞那和颯彌亞共住的那所公寓相比，這所宿舍毫無生氣。

　　這份落差讓褚冥漾再次意識到，有些事情成了過去就不能再回頭。

　　「床只有一張。」颯彌亞打開了睡房的門，裡面也果然只有一張單人床。「你睡在這裡。」

　　「欸，不用啦，我——」睡在地上就好。但還沒來得及把話說下去，颯彌亞一個瞪眼就嚇得褚冥漾把剩下的句字吞回肚子裡。

　　「我睡客廳。」

　　在颯彌亞的狠瞪下，褚冥漾只好乖乖點頭。

　　颯彌亞小時候早就不是什麼親切和善的孩子，長大後的他有著更嚇人的氣場該說是意料之中的事嗎？褚冥漾不禁有點欲哭無淚。

　　雖然褚冥漾失去了所有從台灣帶過來的物品，只是天色早就入黑，加上褚冥漾現在可說是捉襟見肘，颯彌亞也沒帶褚冥漾到附近的超級市場買日用品和衣服。

　　於是褚冥漾穿著颯彌亞的襯衣和長褲從還在冒著蒸氣的浴室裡跑出來。

　　感覺還挺奇怪的。雖然早就有了這個認知，但穿上自己身上的大一號衣服就更能凸顯出他跟颯彌亞的體格的差距。明明在他的記憶中，這孩子一向都很小……還是他的記憶出錯了？

　　襯衣裡的空蕩蕩讓褚冥漾有點不自在地拉了拉衣擺，讓衣服看起來比起合身後，他才戰戰兢兢地探頭出去，便見到在書桌上埋頭看書的颯彌亞。

　　太久沒看過颯彌亞專注的神情讓褚冥漾看得不禁怔住了。

　　颯彌亞自小就是一個認真的小孩子，每做任何一件事都會專心致志。雖然颯彌亞有時專注到廢寢忘食的樣子讓人有點頭痛，但褚冥漾還是經常覺得這樣的颯彌亞好可愛。

　　長大後的颯彌亞依然無改這種性格，只是冷俊的臉孔為現正全神貫注的他添加了一份難以親近的漠然，和一份……帥氣……

　　「褚。」

　　褚冥漾全身一震，心虛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他連忙打哈哈地道：「抱歉，吵到你嗎？」

　　「對。」褚冥漾語音未落，颯彌亞就斷然道，冰冷的語氣刺痛了褚冥漾。「時間不早了，你去睡吧。」

　　沒想到會被當面下趕客令的褚冥漾呆了呆，然後慌張地應了一聲便回到了房間，隨手就關上了門把自己困在房裡。

　　待關門聲落下，回過神來，褚冥漾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難看，心瞬間揪痛起來。

TBC.

心血來潮再多貼一點（幹
但應該是不會全貼了買了本的朋友請放心（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