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米奈❉

七、

 

 

 

 

 

　　暑假期間褚冥漾太忙碌，除了《無眠的那一夜》那條影片，還有上傳了另外三條新影片，之後就沒再管過頻道了，冰炎則是從來不管Youtube的事情，所以二人對於影片爆紅的事情後知後覺。因為《無眠的那一夜》，冰炎最新的高品質影片同樣火了一把，連帶那些舊影片都多了點觀看次數。

 

　　褚冥漾此時檢查頻道的通知，見到那一排的回覆跟點讚，褚冥漾還是覺得有點不太真實。

 

　　yok631：如果我認識的男生有他十分之一的顏值那該有多好TOT

 

　　李雲雲：真不是我誇張，但美若天仙用來形容他真的不過份……

 

　　巧克力豆豆：耳朵已懷孕，先去安胎了。

 

　　Ken Chen：這真的不是哪個新明星的準備出道影片嗎？這個顏值跟才能不當明星？

 

　　看到大家都喜歡學長，褚冥漾開心又自豪，但也隱隱有種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起來、只有他知道的寶藏被外人窺探到的酸溜溜……

 

　　相比起褚冥漾，冰炎就淡定多了。雖然作為校草的他也不喜歡過份受注目，但對於自己受歡迎的事見怪不怪，加上這些人氣對他的生活暫時沒有造成影響，他並沒有感到多煩厭。不過他還是有疑問：「影片怎麼公開的？我以為都是私人影片。」

 

　　褚冥漾眨了眨眼睛，樣子無辜又純真，「什麼公開？什麼私人？」

 

　　……這個風格很褚冥漾。

 

　　冰炎示意褚冥漾把位置讓給他，「我來弄一下吧。」

 

　　褚冥漾緊張地問：「你要把影片刪掉嗎？」除了某幾條他非常非常喜歡的影片，其他他都沒有備份，就算要刪，能不能等他買一個容量大一點的外置硬碟重新備份後再刪除？

 

　　「只是把它們關起來，你還可以看。」清楚褚冥漾有多珍愛那些影片，冰炎沒好氣地揉了揉褚冥漾柔軟的黑髮，「Youtube影片的權限都可以調，知道嗎？」

 

　　褚冥漾點點頭，然後有點愧疚地低頭，「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現在的Youtube還不算非常普及，對於很多人來說只是純粹聽音樂看影片的地方，除了知名大明星的影片、或是商業電影的宣傳片等，其他影片的點閱次數不會太高，因此大部份人，包括褚冥漾，目前還沒有意識到Youtube影片的傳播速度跟影響力。

 

　　冰炎用手指戳著褚冥漾的額頭，讓他抬頭看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下次注意就好了。」

 

　　褚冥漾一眨不眨地看著冰炎的操作，在心裡發誓以後都不要犯這種低級錯誤。待冰炎把全部影片都處理完後，褚冥漾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只是事情遠比褚冥漾想像中的複雜。

 

　　影片爆紅事件後的兩個星期後，新學期剛剛開始。

 

　　雪野千冬歲：漾漾，有些事情想跟你當面討論一下。準確來說，是關於颯彌亞學長的事情。

 

　　因為這個訊息，這天的午飯時間，褚冥漾在學校飯堂裡坐在冰炎旁邊，對面則是夏碎與千冬歲。

 

　　「……你怎麼會在這裡？」剛替褚冥漾跟自己買完午飯的冰炎一回來就見到千冬歲旁邊原本空著的位置多了一個人，沒好氣地問道。

 

　　夏碎微笑道：「原本是我先約親愛的弟弟，難得今天沒課終於約成，千冬歲卻為了你們爽我約，我只好跟著一起來。」

 

　　無視夏碎快要實體化的怨氣，冰炎坐下後轉向千冬歲，「沒想到你跟褚認識。」

 

　　因為夏碎的關係，冰炎跟千冬歲即使沒怎麼見過面也算互相認識，但沒想到連褚冥漾也知道千冬歲，畢竟他沒見過夏碎，也跟千冬歲不同科系，只能說緣份的安排太神奇。

 

　　順帶一提，褚冥漾看到影片的當天，千冬歲便得知褚冥漾就是他家夏碎哥好友的親愛學弟兼室友，所以這天才透過褚冥漾把冰炎約出來。

 

　　沒感到多驚奇的千冬歲道：「這個世界本來就很小。」

 

　　沒想到在學校外還是認識到夏碎學長的弟弟的褚冥漾也是這麼想。

 

　　待對面兩人的飯都到了後，千冬歲才開動，「時間不夠，不介意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吧？」

 

　　褚冥漾搖搖頭，喝了一口可樂後問道：「你要跟我們討論什麼？」

 

　　「颯彌亞學長的那個頻道，影片都刪掉了？」

 

　　沒想到是頻道的事，以為早已處理完畢沒有後顧之憂的褚冥漾下意識望向冰炎，接收到對方安撫的眼神後，才有點忐忑地回道：「沒刪掉，只是變成私人影片了。」

 

　　千冬歲應了一聲，然後拿出平板電腦放在桌上，「那麼，這頻道應該不是你們開吧？」

 

　　褚冥漾拿起了平板電腦，看到上面的影片清單跟頻道名字時，先是緊張了一下，但看清楚後便有點茫然地搖頭，「不是，我們頻道的名字不是這個。」雖然很像，但的確不是。

 

　　雖然Youtube文化還沒有非常流行，具有異於常人的敏銳觸覺的金融系學生在一年前已經開始著手研究Youtube文化與營銷策略的關係，因此很常瀏覽Youtube的內容。

 

　　「在你們把影片關掉以後的一個星期，就出現了這個頻道，裡面全都是颯彌亞學長的影片。」

 

　　褚冥漾粗略地看了全部的影片一遍，「這些全都是我上傳過的影片……這是備份？」

 

　　「但他不是單純備份。」千冬歲吃了一口白飯，吞下後才道：「他最新的翻唱影片，不是學長的。」

 

　　褚冥漾有些似懂非懂。

 

　　「故意改一個跟你們相似的頻道ID，但又不只上載學長的影片。」千冬歲扯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那些不是屬於颯彌亞學長的影片都沒有拍到臉，單憑手，很多人都沒認出影片裡的人不是颯彌亞學長。」

 

　　一邊聽一邊已經把便當吃完的冰炎腦筋倒是轉得很快，沉默良久的他終於開口：「你是說，有人冒認我繼續發片？」

 

　　「怎麼可能！」褚冥漾生氣地道，「聲音根本不像學長！」

 

　　那是因為你每天聽才能立刻聽出來。一直在旁吃飯沒有加入討論的夏碎在心裡想。

 

　　千冬歲解釋道：「新觀眾對學長的聲線還不熟悉，而且還可以用更換器材所以收音有分別作為理由。」

 

　　放在某些人氣比較高的歌手，這大概已經足以引發一場大戰，但冰炎才剛冒出，觀眾如果覺得聲音不一樣了，比起留言質疑，他們偏向直接取消追蹤，只道是素人歌手素質不穩定。

 

　　千冬歲又繼續說：「其實這個人很聰明。見你們的影片消失，猜到你們放棄經營頻道，便接手學長的人氣。雖然他以後的影片不能露臉，但靠著先前有學長的臉的影片，不少人就會抱著美好的幻想繼續追蹤下去。」

 

　　冰炎輕視地嗤笑一聲，「無能的人，只能靠這些小手段。」

 

　　「翻唱影片就在版權法律裡屬於灰色地帶，加上你們的頻道ID沒有任何專利，所以你沒辦法告他。」

 

　　褚冥漾不甘心，低頭看著眼前的便當都沒了胃口。

 

　　然後他聽見千冬歲依然起伏不多的聲音道：「想要正名就只能本尊自己站出來繼續發影片，然後在頻道上發聲明說你們是唯一的正牌頻道。」

 

　　原以為已經沒辦法的褚冥漾訝異地抬起頭，但又疑惑地問道：「一定要發影片嗎？只發聲明不足夠？」

 

　　「當對方的名氣大了，他就會變成真相，人們只會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除非拿出真憑實據來打他們的臉。」

 

　　任何的文字解釋都不及一張臉來得有力。

 

　　冰炎抱著胸，不可置否地嗯了一聲。

 

　　「我只是把情況告知你們並分析。當然，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大可不用理會。」已經把事情說明完畢的千冬歲聳了聳肩，「不過個人意見，Youtube文化很有潛力，未來一定會從單純的娛樂轉化為不少的商機。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所謂的商機當然不在褚冥漾的考慮範圍裡，但想到有人冒認冰炎，他心裡就不舒服。

 

　　都怪我……

 

　　然而褚冥漾沒陷入低潮多久，後腦卻被狠狠地巴了一下，力度久違地有點大，混亂的思緒頓時被打斷。吃痛的褚冥漾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後腦，詫異地看向兇手，卻敏銳地發現對方情緒同樣不高。

 

　　褚冥漾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冰炎狠瞪了褚冥漾一眼，「再胡思亂想，我就把你種在這裡。」

 

　　褚冥漾嚇得趕緊閉腦。

 

　　「謝謝你來跟我們說，剩下的事情我們的確要再考慮一下。」冰炎站了起來，順手拉了呆住看著自己的褚冥漾一把，又把褚冥漾沒吃完的便當裝好帶走，「我們先走了。」

 

　　千冬歲點點頭，而喜見樂聞的夏碎微笑著揮揮手，然後目送二人離開。

 

　　「學、學長？」褚冥漾快步跟在冰炎後面，有點疑惑地喊了一聲，「學長要去上課了嗎？那我——」

 

　　冰炎打斷了褚冥漾，「回家。」

 

　　「咦？可是……」

 

　　「不說清楚，你又在那邊想些亂七八糟的。」冰炎放慢腳步，好讓褚冥漾跟上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褚冥漾剛剛被他爆栗的後腦，滿是安撫的意思，「我翹課一次無所謂，你不是沒課嗎？」

 

　　褚冥漾張了嘴，但冰炎不等褚冥漾接話，又道：「你拒絕看看。」強勢得不容分說。

 

　　冰炎都這麼說了，褚冥漾自然不會違抗對方。

 

 

 

 

 

　　一到家，冰炎把電腦開了，點開那個只剩私人影片的頻道。

 

　　冰炎清楚褚冥漾對別人的情緒有多敏感，只好先解釋：「我沒有生你的氣，但我氣你老愛亂想。」

 

　　「可是——」

 

　　「可是什麼？你為什麼一直腦補我很不喜歡這檔子的事情？我明明什麼都沒說過。」

 

　　褚冥漾低著頭搔了搔臉，「因為……我熟你啊……」

 

　　「可是你不是我。」冰炎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單手擠壓著褚冥漾的臉頰，「褚，聽清楚了，我只說一次。對於現在、甚至以後發生的事，我都不會怪你，因為即使管理者是你，那也是我的頻道，我自然會背負相對的責任。但如果你再腦殘，我絕對會把你種在地底，什麼頻道什麼影片都刪掉好了。我讓你拍影片，是為了讓你開心，不是想為你帶來煩惱，懂嗎！」

 

　　褚冥漾被冰炎吼得一愣一愣，只能點頭。

 

　　冰炎瞪著褚冥漾，似是終於肯定褚冥漾有聽懂後，才話題一轉：「至於頻道的事……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褚冥漾咦了一聲。

 

　　「無論是繼續拍影片還是由得它，我都可以。」冰炎沒好氣地道，「雖然負責唱的是我，但影片的後製跟頻道的管理都是你來處理，這是我們的頻道，所以我們都有權決定它的去向。」

 

　　冰炎對繼續經營頻道並不反感，除了因為褚冥漾主動包辦一切管理，更重要是褚冥漾看起來挺享受的。可能有一部份原因是影片裡的主角是冰炎，但冰炎也能感受到褚冥漾在拍出角度好的影片、或是後製效果不錯時，收獲到不少的成就感。

 

　　即使跟冰炎相處久了，褚冥漾還是打從心底有些自卑，冰炎樂見褚冥漾能從不同的地方得到自信。

 

　　褚冥漾還是有點沒底氣，他怯怯地再三確認，「你真的……都可以？」

 

　　冰炎氣結，雙眼像要噴火，「你是不是欠揍！」

 

　　褚冥漾縮了縮肩膀，沉默良久。冰炎也不催促他，任由他思考。

 

　　大概半分鐘後，褚冥漾一邊觀察冰炎的神色一邊道：「我也……都可以。」

 

　　冰炎翻了個白眼，「所以要，還是不要？」

 

　　褚冥漾嘟嚷道：「學長先說啊。」

 

　　「我先說你就肯定只會順著我的意思下決定。」

 

　　「你不也是一樣嗎！」

 

　　冰炎瞇起寶石紅的雙眸，伸出手懲罰性地把褚冥漾的臉擠得扭曲，來不及躲開的褚冥漾瞪著冰炎，卻只能動動嘴巴，像金魚一樣開合，模樣又蠢又傻氣。

 

　　「反正你先說要還是不要。」冰炎哼笑一聲，「因為我是你學長，我說什麼就什麼。」

 

　　怎麼現在才來擺前輩架子！褚冥漾氣噗噗，可是被冰炎捏著臉，又爭不過對方，只能模糊地叫道：「吼啦！要啦！」

 

　　「我也想繼續下去。」冰炎滿意地放開褚冥漾，「因為你喜歡。」

 

　　只要你喜歡的事，我都為你做。

 

　　褚冥漾扭過頭。

 

　　我喜歡還不是因為你，褚冥漾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