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波逐流(下)






  有一刻我是很得意的。

  不過沒得意一會我就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因為傘董事像是烤焦了的麵包一樣黑,身邊的空氣彷彿降到絕對零度的一樣冷,一片可怕的死寂。

  糟糕,他不會想當場殺了我以來洩憤吧?

  只見傘董事緩緩降高了手,手下的陰影遮住了我的臉。剛才我已經用盡一生中的勇氣,在活冰棒前的我現在反而是抖得更為厲害。不過我沒避,我只能認命的閉著眼,反正我早就預料會被揍的了……

  然而,我沒感覺到預期中的痛,反而感覺到一陣偏底的溫度在臉上傳來,不到數秒那陣溫度便被一股溫暖所取代,眼皮下也變得光亮起來。臉上剩下的痛楚隨著溫暖而消失。

  「咦?」我愕然地抬起了頭,睜開了眼,果然見到一片光在徐徐消失。

  傘董事剛才用了治癒術?

  傘董事的手在我的臉完全治好後放了下來。「抱歉。」他臉上沒了剛才的冰冷,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那股刺骨的寒意已經消失。他突如其來的轉變令我錯愕的睜大了眼。

  「漾漾小朋友,你幹嘛突然跑出來?還好我那口子有好好控制力度,要不然你怎麼辦喔?」在傘董事改變態度後,他自動的退後了兩步,讓在旁的扇董事連忙跑過來。「讓我看看——真是可憐,痛嗎?」

  有好好控制力度?那個叫有好好控制力度?即是說他沒用盡全力了喔?那他用盡全力是不是連地球也會被他一巴打碎?

  還有,我還很痛,因為妳在很大力的捏我!本來治好的臉又被妳拉傷啦,快點放開我!為什麼你們這些怪物都沒點會不小心殺死人的自覺啊?

  察覺到我欲哭無淚的樣子,學長搶先一步拍掉扇董事的手,給了她一個狠瞪以作警告。「師父……」然後,學長也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喔喔,我還以為所有事情都會在學長的意料之內,傘董事不愧是超級無敵火星人!也許還要再高級!

  「好吧,讓我來解釋一下吧。」鏡董事見傘董事完全沒有想解釋的意思,她笑笑的望著傘董事冷冷別過頭,然後便代為解釋:「傘是在做戲來測試你們。」

  測試我們?為什麼要測試我們?

  「你們知道你們未來的路會很難走吧。」

  我和學長對望了一眼。此時學長眼中的疑惑似乎已經被清得七七八八,只是我還是覺得有點糊塗。不過明白鏡董事的話,我點點頭。

  「我們相信你們感情深厚,然而要面對將來的困難與壓力,不單要有強烈的牽絆,還需要堅定的意志。」

  說到這兒,我似乎也明白鏡董事的意思了。我知道……他們也是擔心我的軟弱。

  確實,我永遠都不敢鼓起勇氣去堅持自己的意念。比著是以前的我,明知會令學長受到壓力、面對困難,我絕對會寧願放手,然後就覺得自己這樣做是為了對方好。

  有人說過人要學會放手,但太早放手卻會令對方受傷。

  但現在我不會這樣做了。因為我知道在學長心中,比起世人的壓力等這些痛苦,什麼也及不上面對我的放棄、背叛那麼難受。對於精靈來說,對感情的忠貞與堅持也許比一切更重要。

  某程度上的堅持才是給對方最好的禮物,因為這也是給對方的愛的證明的一種。

  這是……之前在學長保護我、不讓族人傷害我時,我從他身上學到的東西。

  「你們之前經歷過冰牙族和燄之谷所給予的考驗,我並沒有懷疑過你們之間的感情。」接話的是傘董事,他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敲在耳膜上,相信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但我希望你們牢記著當時你們是如何堅持你們的感情。」

  然後,傘董事轉向了我,如冰一樣的雙眸反射著我呆呆的身影:「搖擺不定的感情只會令雙方最後兩敗俱傷。感情是不容許隨波逐流的,你有這份覺悟嗎?」

  我早就知道答案是什麼。於是,我肯定地點點頭。

  似乎很滿意我的答案,傘董事勾起了一個大概我這輩子不會再看多一次的溫柔、好看笑容。他把雙手按在我們的額頭上,而鏡董事和扇董事也做出了同樣伸出了手,手掌對著我們:「以無殿之名祝福你們。以堅定的意志驅散眼前的黑暗,以心開啟未來的路,以語言加深感情的牽絆,命運該由你們所控制,然後開創只屬於你們的世界吧。」

  額前彷彿感到一陣暖意,但又細微到讓我以為那是幻覺。然而我眼睛真的酸了起來。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天的事。一切一切都令我憶起我和學長是多麼艱難的才走到這一步,也令我明白有很多很多人為了我們而默默守護著我們。

  很多很多東西,才能造就到我和學長現在能一起。





  據說在跟我分開之後,學長一直被傘董事捉著測試實力……簡單點來說就是幹架。明明昨晚見他還是一身傷,翌日已經活蹦蹦的了。嗯,魔王的回復力真是很驚人嘛。

  由於第一天去到都沒有正式說互相介紹,扇董事說那不算正式見家長,所以要補回一頓飯才能放我們走。於是我們便在無殿待多一天,學長跟傘董事又打了一整天。而學長不在的時候,我被扇董事和鏡董事叫到一進來就見到的那個花園裡聊天。

  還好有鏡董事在,因為鏡董事看起來也不會太胡來(不過就算她耍什麼花樣我大概也不會驚訝),所以我才敢去赴約。只有扇董事的話,我一定打死也不去。

  「我沒想到,我那家口子也會有被我以外的人罵做笨蛋的一天。哈哈,他也活該有這樣的一天了!」似乎還很回味我昨天的話的扇董事有點誇張的呵呵笑著,再加上她的眼神令我渾身不自在。

  就算傘董事在做戲,我還真的該慶幸傘董事沒有真的生氣……畢竟我昨天可是把我十年份的怨氣一次過吼出來,也許對著學長和冥玥的也一起發洩了出來耶。

  而且我還不知死活的叫傘董事做笨蛋……

  我現在還能坐在這兒,真是該感謝上帝媽祖如來佛祖……刪掉佛祖吧我現在對如來佛祖還很感冒。

  「這很好不是嗎?就連傘也敢罵,可見小冰炎和漾漾之間很不錯嘛。」跟扇董事一樣遮著半邊嘴笑,鏡董事露出一副見到有趣事物的興奮表情。「反正傘也只是想漾漾肯定自己的感情,才刻意挑釁吧。」

  「不過我也不知道漾漾敢這樣吼人。」

  因為這個世界的人也不能吼啊!妳一直習慣吼人是因為妳是董事,我這個路人甲去吼一吼那些火星人我一定被人種在馬路上啊!

  到現在我還是很慶幸自己沒有被種……

  「兩位董事也是早就知道傘董事的意思嗎?」因為之前她們似乎都很驚訝傘董事會反對我們的事情,但昨天她們又像是什麼都知道一樣。

  「嗯……一開始是真的不知道。但之後我們才猜出他的用意,於是便加入他那邊囉。」鏡董事笑笑的道。「我們就常說他學不會坦率,明明初時聽到你們會回來時他心情很不錯的說,卻又要做些手腳才能承認你們的事,就算我們被他也嚇了一跳……不過能讓他花那麼多氣力,只能說他太疼小冰炎啦。」

  「不過哪,漾漾小朋友,雖然你昨晚勉強通過了我守衛那一關,但還是不足夠去面對將來的東西啊。再不努力一點,真是會被……幹掉啊。」扇董事悠悠的說著像是恐嚇般的話。

  我該謝謝扇董事妳自動消音嗎?反正我覺得我知道……是什麼時我會嚇到當場暈掉,但現在聽起來令人心寒!

  在我還在心裡掙扎時,亭子的不遠處亮出了一個移動陣,傘董事和學長的身影就在下一秒出現在我們眼前。但不同於昨晚,學長身上完整無缺的,大概是傘董事已經處理好。

  「剩下的兩位來了,於是我們開始開飯了。」鏡董事見學長他們到了,便拍了拍手掌。隨著響亮的掌聲,我發現亭子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於是我慌張的跟在悠閒走出亭的兩位董事後面,一同離開了亭子。

  『隆隆隆———』

  我望著亭子緩緩往下陷,直到亭子完全不見後,一張石桌便在原處升回來,基本上很像電影中那些機械變形一樣的神奇。

  究竟這地下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在這個古代的神殿裡會有如此現代化的東西?但最可怕的是我竟然十分冷靜的望著如此的變動,一點驚訝都沒有。

  嗚,我果然被同化了。

  石桌上有個奇怪的拱形罩,剛好蓋住整個石桌的面,當石桌『唰』的一聲似乎是完全跟地面合起來時,那個罩就立刻收起,然後就是一大堆華麗得亂七八糟的食物。

  「家常便飯,不要客氣喔,漾漾。」一邊請我過去,鏡董事微笑道。

  家常便飯,你們一定沒見識過真正的家常便飯是什麼樣子!肯定!這樣冷靜說這些是家常便飯會成為人民的公敵的拜託!






  不知吃了多久,花園上的天空早已入黑,桌上的食物還是沒完沒了的,我以為自己會是世界上第一個撐死的妖師。

  結果望著桌上沒有少到的食物,我有點怕會被雷轟。

  「發什麼呆?」應該是忍受不了我的蠢樣,學長巴了我的後腦一下,但沒有真正用力。

  「沒……」我吞了吞口水,食物的香氣現在只是令我有想吐的感覺。「這裡的食物……不要緊嗎?」

  雖然我說話有點語病,但學長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他不以為意的挑起了眉,用著聽到了白痴問題的表情對我道:「剩下的一向都會有……來吃。」

  怎麼無殿會有那麼多需要消音的東西啊!

  學長猛然往我眼前伸出手,我還沒來得及向後縮他手中卻多了一個酒瓶,然後往另一邊拋了個狠瞪。我立刻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某個酒鬼剛才拿了幾瓶烈酒出來不斷灌,現在算在發酒瘋。

  「喝!漾漾小朋友~快來喝快來喝!不喝老娘就給你拋到魔女鍋煮夠七七四十九天……」早已爛醉如泥的扇董事高舉著酒杯,臉貼在石桌上亂蹭,聲音一下變得十分響亮,然而很快又聽不到尾音,以為她已經睡著時又會突然發出怪異的傻笑聲。

  雖然我跟扇董事坐得不算近,但她身上的酒氣還是傳到我鼻裡,濃烈得讓我鼻子發癢。

  鏡董事剛才也敵不過扇董事的攻勢,也跟著喝了幾杯。不過她的酒量顯然及不上酒鬼,喝了一點就已經紅了臉。她低聲的不知在呢喃著什麼,也許只是些無意義發音。她剛才更是驚慄地『啪』的一聲倒在地上,現在也伏在桌上睡覺。

  我和學長由於還沒成年,因此還有最嚴格的傘董事阻止扇董事給我們灌酒,要不然不要說學長、我也一定立刻陣亡。

  「好了,我們先回去了。」扶起了還在亂說話的扇董事和早已昏睡的鏡董事,傘董事這樣說。由於他剛才也在扇董事她們半哄半逼下喝了些酒,他的眼睛也因醉意而微微染紅了。

  「師父,我幫你。」學長本來站了起來想幫忙扶起鏡董事(當然扇董事他是碰也不想碰),不過傘董事搖搖頭。

  「我帶她們回去就好。」印象中扇董事的體重還蠻輕,大概鏡董事比她更輕。雖然她們的衣服都有點繁重,但傘董事還是扶得十分輕鬆,雖然他說是扶她們,倒不如說是摃貨物般摃她們。「晚安。」

  「師父晚安。」學長敬禮,我也連忙站起敬禮。傘董事對我們點點頭才消失在移動陣之中。








  昨晚我和學長雖然是最後在同一個房間睡覺,然而昨晚我一見到床就倒頭大睡,因此入了無殿以了,這是我跟學長第一次二人獨處。我們都有很默契的沒有說話,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有時這樣的時刻比任何東西還要來得珍貴、令人感到幸福。

  我呼了口氣,給自己作一個放鬆。只是過了短短兩日,但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一樣……

  不過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些疑問,於是我還是選擇打破沉默:「昨天……傘董事說你突破了什麼結界?」我有印象傘董事說了類似的東西,所以學長身上才會受了傷。

  學長沉默了半晌,大概是猶豫該不該告訴我。不過曾經互相承諾過不會再隱瞞對方,他最後還是緩緩開腔:「我昨晚跟師父賭氣,因此被打到全身是傷後被直接丟進房間裡,為防我逃走他更設下結界。不過我知道他們好像要對你做什麼,所以便突破了結界出來……沒什麼。」

  為什麼這個人總是那麼愛胡來?當我想開口時,學長卻搶先一步說了:「其實我以為你會放手。」

  「啊?」一大堆想湧出來的話先滾回肚子裡,然後我疑惑的歪了頭。

  「畢竟雖然經過那麼多事情、到現在你還是跟我一起,但你從沒很明確地表達你的心意。」學長的身體在黑夜之中發出光芒——他的光芒在凡斯的詛咒被洗掉後似乎強了一點。精靈的光芒令學長的身影更為夢幻,幻得幻失的令我有點感到失實。

  「我……我有說過的啊……」我確實是有說過喜歡學長……

  「我有想過,那可能是因為你害怕傷害我才說出來……我有懷疑過,你只是受我影響才以為你也喜歡我。」不像我猶豫無力的語氣,學長很平靜的說出來。紅眼的獸眼比平常更為幽靜,它們望著黑色的天空,但又像不是在望天空。「所以聽到你昨天的話,我很高興。」

  我愣了愣。我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都令學長那麼害怕、戰戰兢兢,我不知道學長是那麼介意我的想法。

  學長勾起笑容,柔和的、並沒有平常的那一份傲氣,反而多了份明顯可見的愉悅與寵愛。學長的視線令我有點不自在的別過了頭,但心裡更是有了內疚感。「……對不起。」

  「哼,有什麼好道歉。」雖然口裡仍然毒舌,學長臉上笑意反而加深。

  「我永遠帶衰,害你都被捲進很多麻煩裡。」將來的路,就如鏡董事所說,一定會十分難走。即使學長有多不在意也好,多多少少也會有點難受。

  因此如果學長想要放棄,我也沒什麼資格說不。可惜,精靈某程度上好像有點死心眼。

  「你想帶衰我就算等到下輩子也做不到。」學長突然皺起了眉,手指往我的眼一拭。「哭什麼,笨蛋。」

  「我沒哭,我……我只是太高興罷了。」我吸了吸鼻子,連忙自己拭去剩餘的淚水,然後偷偷往學長那邊挪近了一點。

  「……笨蛋。」敲了我一記,學長又再次望向天空。

  望著學長的身影,我只知我欠下這個人太多東西了。我真是不明白,我這個一點也不好看的妖師,究竟有哪一點值得他為我犧牲那麼多。我一直都很想反駁他,其實他才是笨蛋,因為只有笨蛋才會做到這個地步。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麼來還給他。但我只知道我會努力追上他,即使一點兒也好,因為我想要跟這個人並肩走著未來的路。

  我只能做的,就是以我最真實的心意伴他走下去。







  怪物連宿醉的問題都沒有。

  「漾漾,要多點來喔~」昨天明明喝到不省人事的扇董事現在正精神奕奕的跟鏡董事和傘董事一起來送行。她熱情的握著我的手,但她身上的酒氣還沒完全除去,害我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才好。

  「有妳在就不想來。」學長冷冷的拍掉她的手。我見到扇董事的手更是紅了一塊……學長你會不會過份大力了?

  「臭小鬼,我沒有在問你。」扇董事一邊揉著發紅的手,一邊嘟嚷反駁。

  「小冰炎你就多點帶漾漾回來吧。這邊會很歡迎的喔。」鏡董事笑著在旁做起她的和事佬。是說我完全不太敢再來這個鬼地方。

  學長對著扇董事冷哼了聲,才再轉回鏡董事那邊道:「有空我們會再來。」然後他再望向傘董事那邊,以堅定的語氣道:「我們會記著你們的話,請不用擔心。」

  我跟學長對著三位董事鞠躬,此時傘董事才點點頭。「保重。」然後,他就沒再說別的話了。真是惜字如金的董事……

  「兩位保重了。」同樣地忽視了某一位董事,學長道。



  離開了無殿,我們走進了一片鳥不生蛋的土地。「學長,我們回去吧?回去Atlantis。」

  學長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是突然,所以害我差點撞在他的身上。「褚。」學長的聲音很低很溫柔,但我好像見到了不祥的氣息。

  「什、什麼?」眼皮跳動了兩下,我不安地退後了兩步。學長這樣喚我的方法,挑起了我的危機意識。用這樣方法來喚我一定有問題!無論是他有陰謀還是他撞壞了腦袋,總之就一定有問題!

  「趁天時地利人和配合,不如現在就去見你父母。」學長臉上掛了一個好看的笑容,但我見到他背後的空間在扭曲。

  你究竟在打什麼陰謀?還有,那個天時地利人和究竟是啥來的啊?「不要、我、我想回去……」我準備從口袋裡拿出咒符,一個移動陣逃出學長的魔爪。

  可惜黑袍始終是黑袍,更不要說曾經入侵我腦袋、甚至可以預知我未來的動作的學長,一秒就看出我的意圖。他早我一步捉著我的手,另一隻空掉的手掌向下,那個高級移動陣在我倆眼底下出現。「太遲了。」

  我十分喜歡移動陣,因為它絕對是我逃命時的最佳拍擋,而且我一直希望跟這個高級移動陣做拍擋……但我第一次那麼討厭它。





  學長,放過我吧———!!!








FIN.

後言:

爆字。(默)
我沒想過會爆字爆得那麼厲害……因為我本來只想到中間一點的劇情便開了這篇東西,全部的情節沒想到被我越寫越多XD

然後我承認了,這篇東西的意念是來自某一個地方的,某一套BL漫畫。
猜中沒獎:D不過歡迎來跟我說,我很好奇有沒有人知道……(因為這意念也是我從別人的漫評裡才知道原來那漫畫有這樣的意思……)

我還在考慮開不開特傳長篇。我實在不是寫長篇劇情的料。

08.09.09 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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