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米奈❉

3.

 

 

 

 

　　就是這樣，約翰在這裡開展了他的新生活。

 

　　這裡的工作對比起診所的就彷彿是一場悠閒的渡假。約翰自然不是個怕辛苦的人，但沒有人不喜歡輕鬆的工作。

 

　　不過約翰最大的樂趣還是跟夏洛克的相處。

 

　　夏洛克有時會主動到醫療室找約翰，要是他不出現就輪到約翰到那小地牢找他。雖然他們之間未必有很多話題，但約翰很喜歡那片毫不尷尬的寧靜。不知道為何，他在夏洛克身邊很自在，雖然夏洛克有時神經兮兮，會突然發瘋說很悶很悶很悶，嚇得約翰一整個彈起來。

 

　　而且現在跟夏洛克相處時，約翰會多點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因為他想了解多點關於夏洛克的事情。他並不是八卦，只是他把自己的事情全盤出的同時自己卻對夏洛克一無所知的話，這似乎有點不公平，亦令約翰不甘心。而且他也蠻享受觀察夏洛克，每次的小發現都讓他開心一下，這讓他堅持要親自把夏洛克的一點一滴發掘出來，而不是作亅弊般向米克詢問答案。而至今，他的發現雖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例如他現在知道夏洛克很喜歡看書，而且看書的速度明明快得詭異。約翰每次見到夏洛克的時候都會看到他手上拿著不同的書——不同的題材、不同的厚度、不同的語言，唯一相同的就是夏洛克總是飛快地翻完一頁又一頁，不消一會就能把書看完。

 

　　於是約翰有一次忍不住挑戰他。

 

 

 

　　「你每次看書看得那麼快，真的有把書中的內容給讀到嗎？」

 

　　夏洛克放下了手中的書，挑起的眉帶著一絲不悅，不知道是因為約翰打擾了他閱讀的雅致還是因為他不喜歡被人質疑——約翰之後猜測是後者，因為夏洛克最喜歡被人挑戰，這樣他才有機會大展身手，只是他也不喜歡在思考的時候被人打擾。

 

　　「當然有，我只要把書讀過一次就能把當中的內容背誦如流了。」

 

　　「你是認真的？」

 

　　「我從不開玩笑。」夏洛克哼笑一聲。「我容許你拿一本書來考驗我。」

 

　　誰要你容許？約翰在心中嘀咕，習慣性地嘟了嘟嘴，然後隨手在書櫃中拿出了其中一本他的愛書。

 

　　「不不不，不要給我看埃德加．愛倫．坡的作品，雖然看起來勉強算是不過不失但我已經不想再看杜賓那造作的推理了。」

 

　　約翰一呆，才意識到夏洛克正在貶低他喜歡的其中一個人物。約翰略微不悅地皺起了鼻子，然後換了另一本書。

 

　　「不不不，加博里歐的就更恭謝不敏了。勒寇克唯一的過人之處就是他的精力，他居然可以花六個月的時間去偵查一些我用二十四小時就能解決的問題，經典到絕對可以出一本書，成為偵探們的一大反面教材。」（註1）

 

　　自己兩個最喜歡的人物被夏洛克踩得一文不值，儘管約翰知道夏洛克的才能給他自大的本錢，但約翰還是忍不住不爽地提高了聲量說：「好吧好吧，既然你有這麼多意見，你來選。」

 

　　「怎麼選個書也要這麼麻煩？」夏洛克嘖了一聲，然後隨便在書櫃上亂指了一本比字典還要厚的醫療參考書。「這本吧，我應該沒看過，因為我還沒怎麼研究過醫療方面的知識。」

 

　　約翰猶豫著要不要把書給拿出來，然後向夏洛克投以懷疑的眼神。見對方回以一個不屑的瞪眼，他也只好拿出書，然後把手上的重物交到夏洛克手上。約翰以為那本書會重到一下子把夏洛克瘦削的手臂給壓斷。

 

　　「給我一個小時。」夏洛克對約翰眨了眨眼，然後開始埋頭閱讀。

 

　　約翰盯著夏洛克的眼睛像掃瞄器般快速掃過一頁又一頁，一眨不眨，時間就這樣一點點地過去，直到夏洛克把書給讀完，時間才過了五十幾分鐘。

 

　　「隨意問我問題吧。」

 

　　接過夏洛克還給自己的書，約翰隨機打開了書的其中一頁抽問：「骨骼是組成脊……」

 

　　「在第六百五十七頁，第六課的介紹。骨骼是組成脊椎動物內骨骼的堅硬器官，功能是運動、支持和保護身體，製造紅血球和白血球，以及儲藏礦物質。骨骼的成分之一是礦物質化的骨骼組織，其內部是堅硬的蜂巢狀立體結構；其他組織還包括了骨髓、骨膜、神經、血管和軟骨。骨骼由各種不同的形狀組成，成人有206塊骨頭，而小孩的較多有213塊，新生兒則有305塊。你想我繼續背下去還是怎樣？不過不要問我這些那麼基本的知識，就算不看這本書我都已經知道了。」

 

　　好吧，這些知識很基本，基本到花了他好一會才能本到的知識。約翰挑了挑眉，然後又翻開了另一頁，問：「多發性硬化症……」

 

　　「在第一千二百八十頁，第十一課第八章，神經上的疾病。多發性硬化症是一種慢性、炎症性、脫髓鞘的中樞神經系統疾病。可引起各種癥狀，包括感覺改變、視覺障礙、肌肉無力、憂鬱、協調與講話困難、嚴重的疲勞、認知障礙、平衡障礙、體熱和疼痛等，嚴重的可以導致活動性障礙和殘疾。多發性硬化症影響腦和脊髓的神經細胞──神經元，逐漸造成大腦和脊髓的斑塊性的神經髓鞘的破壞，髓鞘的瘢痕形成影響神經軸突的信號傳遞，以失去大腦和脊髓對外周的控制，以至多部位的僵硬或喪失功能。（註2）下一道問題。」附上一個完美的假笑。

 

 

 

　　經過約翰好幾次不死心的追問後，事實證明挑戰夏洛克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不過約翰卻因此得到了意外的收穫。

 

 

 

　　「所以……你真的把它背下去了？」約翰看了夏洛克一眼，然後轉向盯著書上密密麻麻的字海，就算他盯得多用力，用力得彷彿要把本給盯出一個洞來，都不能像夏洛克般把書中的內容一字不漏地記進腦海裡。

 

　　「你還在懷疑嗎？我歡迎你繼續挑戰我。」

 

　　「不，當然不上帝。只是這實在……」約翰滾了滾眼珠，思考了好一會才道：「棒極了。」

 

　　不，棒極了也不能表達夏洛克有多驚為天人，雖然約翰是有一點為以前把書中的文字背到要吐的自己而感到一點的挫敗。

 

　　「哦、喔，謝謝。」夏洛克突然結巴了一下，猛然轉身背住了約翰。

 

　　覺得夏洛克的舉動有點突兀的約翰不禁感到有點奇怪，他微微把身體往夏洛克的方向靠去，才勉強看到夏洛克耳根上的粉紅，畢竟夏洛克的皮膚白得病態，一點的臉紅也會變得明顯。

 

　　約翰眨眼，手不其自然地往夏洛克那頭亂糟糟的卷毛伸出。

 

　　「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依然背著對方，夏河克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平板，但耳根上的粉紅又為他添上了一點……人類的氣息，小孩子的氣息。

 

　　但你的確是個小孩子，一個需要被讚賞的天才小孩。

 

　　也許別人會對他的看法嗤之以鼻，但約翰覺得……夏洛克原來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口中雖然抱怨著，但當約翰的手真的溫柔地輕撫著夏洛克亂得打結的頭毛時，夏洛克卻沒有避開。

 

 

 

＊＊＊

 

 

 

　　每天處理不同的瑣碎事務，然後偶爾就跟夏洛克待在一起，聽他抱怨書中主角如何愚蠢、或是跟他拌拌嘴——雖然他承認這樣的自己有點幼稚，但有時候他就是忍不住——如是者，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日子還過得蠻安穩的，約翰不禁這麼想。以前的回憶就像不曾發生過一樣，腳好像也沒之前那樣不靈光。

 

　　不過當約翰被兩個穿著筆直西裝的高大男人挾持著，被逼待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時，他想把前言收回來。

 

　　他發誓，當在應該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的深夜時份中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坐在一輛高級得嚇死人而且不知道駛向哪方向的驕車上時，感覺真的不太好受。老天，他還穿著被看見的話絕對會被人嘲笑的睡衣。

 

　　「請問你們可以把我放下嗎？我答應你們，我不會逃走。」那兩個男人一人夾住他一條手臂，比兩人要矮至少一個頭的約翰的雙腳幾乎不能碰到地板。可不可以這樣欺負他？矮沒有罪！

 

　　「放開他。」

 

　　回應約翰的不是那兩個男人，而是一把相當年輕的男聲。聞言，兩個男人放開了他，然後逕自離開，對一頭霧水的約翰視若無睹。

 

　　但緊接著，一個同樣穿著西裝的年輕青年一邊把玩著手上的黑色長傘，一邊從黑暗中不忙不迭地登場。從他的容貌，約翰估計對方比自己要小上好幾年。

 

　　「我為我的手下對你的無禮道歉。」青年微笑，然後走到約翰面前。「不過我認為我們有必要有一點的對話所以只好這麼請你過來，請坐。」

 

　　「我不想坐。」約翰現在才意識到他身後放了一張椅子，但他斷然拒絕了。「然後我有手機，如果你想找我的話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半夜把別人給吵醒很沒禮貌，而且我需要在孤兒院裡二十四小時候命，不能這麼長時間走出來。」

 

　　「為了不讓夏洛克．福爾摩斯知道，我只好這麼謹慎，你知道電話其實也不怎麼可靠。」

 

　　「為什麼不可以讓夏洛克知道？你是誰？」對方語音未來，約翰便緊接著追問。見到對方突然莫名大笑起來時，他不悅地沉默著。

 

　　「你好像不太害怕。」

 

　　「你也不怎麼可怕。」

 

　　「喔是的，當然……」青年仍然笑著，沒有因為約翰不合作的態度而生氣。「有趣，難怪夏洛克會跟你那麼親密。」

 

　　「親密？」有嗎？約翰蹙眉。確實他們每天都會見面，然後一起呆著數小時甚至大半天，但這算親密嗎？他們只是認識了不到兩個星期。

 

　　「顯而易見。你知道夏洛克有多少個朋友吧？」

 

　　以約翰的觀察所知，沒有。所以他算是最接近夏洛克的朋友的存在嗎？「但我相信你不是他的朋友吧。你是誰？」

 

　　「我應該是跟夏洛克最密切的人吧，雖然他應該不會這麼認為……不，應該說他討厭這個事實。」

 

　　莫名其妙。約翰把眉頭鎖得更緊了。

 

　　「那他會覺得你是什麼？」

 

　　「他大概會說……宿敵。他總是喜歡這麼戲劇性。」

 

　　「宿敵？」

 

　　約翰以為天天悶得在地上打滾的夏洛克如果他遇到了一個能跟他旗鼓相當的宿敵的話他會高興到天天找他玩呢。而且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存在能讓夏洛克討厭的人才對，一來他從不介意別人的看法，二來一些包括他不喜歡的人和事都會被他立刻從大腦中刪除，即使有些人確實曾經是夏洛克討厭的人，但下一秒大概已經成了無關痛養的東西了吧，因為他討厭任何會牽起他情緒波動的東西，他總是這麼說。

 

　　能被夏洛克一直討厭著的人，即是代表著夏洛克不能把他從大腦中刪除。原因只可以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一個連夏洛克都不能否認的事實，不能被否認的事實……例如血緣關係。

 

　　「恕我失禮，請問你們是……家屬嗎？像是兄弟般的關係？」

 

　　青年「噢」了一聲，似乎是在驚訝，但約翰又看得出那份驚訝根本到不了對方的眼底。「夏洛克告訴你的？」

 

　　「不，他從來沒有提及過家裡的事情。我只是猜而已。」

 

　　「猜得不錯！我開始欣賞你了，華生醫生，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青年笑得更開了。他提起了只用腳尖碰著地板的右腳，整理了一下站姿，才伸出了手，繼道：「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是夏洛克的哥哥。」

 

　　你早該這麼做了。因對方神秘兮兮而被弄得有點神經質的約翰有點不爽地瞪了邁克羅夫特，雖然最後還是伸出手回握了對方。「約翰．華生，你大概都知道了。所以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意識到對方有點不耐煩了，但截然不同，邁克羅夫特只是從容不迫地微笑道：「當然是關於夏洛克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我只是想你給我一點夏洛克的資訊。」

 

　　「資訊？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不是個人資料，而且他平常的行蹤。告訴我他在幹什麼、去了哪裡……就算是一些很瑣碎的事情也可以。我願意用一筆可觀的金錢跟你換取這些情報。」

 

　　「我不需要你那些錢。」雖然他不富有，但他不貪心，要不他就不會在這裡工作。「好吧，我知道夏洛克的行蹤有點難以捉摸，畢竟孤兒院也不怎麼能管著他，但我相信你有派一些人手去監視他吧？」說時，約翰還若有所指地瞄了剛才那兩個男人離開的方向。

 

　　「夏洛克很聰明，我也願我的人有他一半的才智，這樣他們就不會每次都被夏洛克輕易甩掉。」邁克羅夫特無奈地聳了聳肩，自嘲道。「而且孤兒院裡放置太多監視的話，會很容易惹怒那些敏感的孩子……脾氣怪癖的人不只夏洛克一個。」

 

　　「但為什麼是我？」

 

　　「我不是說了，你是最親近夏洛克的人嗎？他已經漸漸對你放下戒心，現在只有你才能攻其不備。所以你是監視他的不二人選，你也是我現在唯一可以託付的人，所以我很希望你答應。」

 

　　「不，我不能答應。」然而約翰卻在下一秒不假思索就拒絕了。

 

　　「為什麼？」邁克羅夫特一怔，大概沒想到約翰拒絕得這麼果斷。他收歛起假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接觸你，只是想得知更多關於夏洛克的近況，因為我跟媽咪一直都很擔心他。如果你擔心我會對他不利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不必要的，也是荒謬的。」

 

　　「不不不，我沒有懷疑你。」其實還有一點的懷疑但那不是最重要。「我只是……不能答應。」

 

　　「能告訴我理由嗎？」

 

　　「我其實……也說不清理由。我只是……」約翰歪著頭，他本人心中的疑惑不比邁克羅夫特少。他思考了好一會，最後只能放棄般搖搖頭。「就只是不能答應。」

 

　　他知道身為夏洛克的家人，邁克羅夫特絕對有權行得知夏洛克的一切事情，但他就是不想答應。

 

　　他也不太清楚，可是總覺得答應了的話就像背叛了夏洛克一樣。

 

　　「不過我承諾，我會好好照顧夏洛克。如果、萬一夏洛克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或者需要幫忙，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儘管他不願意？」

 

　　「儘管他不願意。」

 

　　邁克羅夫特直視著約翰，而約翰也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二人就像在比耐力般互盯了許久，而這場尷尬的沉默是由邁克羅夫特短促的笑聲所劃破。

 

　　「喔老天，才短短一個星期多一點，你就對夏洛克如此忠心耿耿了。不過可不要拐帶他喔，我不想夏洛克年紀輕輕就說要跟一個比他大十幾年的男人結婚。」

 

　　「我當然不會，請你放心。」他對未成年的男生沒有興趣。

 

 

 

　　「不過請容許我提醒你一句，夏洛克有時會……神經兮兮。」

 

　　「喔，我知道，他總是這樣。」約翰擺出一副瞭然的表情。

 

　　「我不是指他平時的模樣，而是……」邁克羅夫特挑了挑眉，然後似乎因為挑不到適合的字語所以轉為道：「你有看過癮君子毒癮發作的樣子嗎？焦慮不安、失眠……」

 

　　「慢著，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約翰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畢竟邁克羅夫特都說得這麼露骨了，只是他的意思有點難以消化。「你是指……夏洛克還有在吸毒？怎麼可能？」

 

　　「他剛到孤兒院時，就曾經試過從孤兒院裡偷走出去跟那些街頭流氓買毒品。我們之後把孤兒院附近十里的範圍定期進行掃蕩行動，對於暫時還沒什麼人脈和行動力的夏洛克來說，他現在應該不能從外來得到毒品。」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夏洛克沒有戒毒？孤兒院有定期替孩子們進行毒品測試，而且孤兒院裡沒有任何得到毒品的渠道啊。」

 

　　「在驗尿時狸貓換太子只是一菜小菜，對夏洛克來說更甚。」邁克羅夫特搖頭笑道。從不認為孤兒院的紀律有任何漏洞的約翰不禁有點茫然。「雖然不能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但我的人還是有留意到夏洛克的身上出現了一些中度的脫癮反應，而且這些反應在這兩年中間間斷斷就會出現，從來沒有消失或是減輕的跡象，在一個本應在脫毒的人身上並不尋常。我確實還未能查到夏洛克可以怎樣得到毒品，但只要我不能百分百確定夏洛克在戒毒，我也不能放心。」

 

　　雖然可能性是低了一點，但邁克羅夫特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夏洛克太聰明，換句話說，太狡猾，必須要做足措施來預防他使詐。

 

　　「好吧，我懂了。我會多留意一點。」

 

　　「謝謝你。」邁克羅夫特走到約翰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邁步離開。「我期待著你的消息。」

 

 

 

　　待約翰轉身的時候，邁克羅夫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換上剛才的兩個男人站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們要帶我回去，但我會走路可以讓我自己走嗎？」見二人對望一下後把路讓給了自己，約翰露出了禮貌的笑容，然後道謝。

 

　　但當沒一會後二人似是嫌約翰跟不上他們闊大的步伐時，他們還是採用了之前的做法，讓吊在半空中的約翰只想狠狠地罵出口。

 

 

 

 

 

註1：兩位作者相關的評論均是出自原著《血字的研究》，在比較開始的部份

註2：兩段醫學知識的段落均出自維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