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結束第一個世界了?」你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守世界的東西都有夠坑爹,這麼輕鬆就過關讓你感到不太真實。
 
  『嗯哼,就說很簡單對吧。』系統道。『看在你跟黑袍關係的份上,系統特地為你調低了難度。還是你想再難一些?』
 
  你把頭搖得像浪鼓一樣。
 
  『你不會想知道他真實的難度是怎樣的。』
 
  嗯,你也這麼覺得,你連聽都不想聽。
 
  『那麼,是時候進入第二個世界,請GM與玩家準備。』
 
  乳白的波光因光牆的剝落而扭曲變型,光牆化成零碎的細屑散落,待光牆完全消失,你發現自己正身處非常熟悉的地方——台北的街道上。
 
  冰炎和這個世界的褚冥漾就在一間離你不遠的甜品店裡,一人看著甜品店的菜單,另一人則在偷偷地四處打量,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整理著他所有關於這個世界的訊息。
 
  穿越到此的冰炎看起來跟原本的年紀沒差多少,倒是這裡的你明顯地年長不少,臉上幼嫩的圓潤被削去,五官的棱角更分明,儘管一雙黑眸依然乾淨溫和。
 
  「這個褚冥漾比學長大喔?」你問道。
 
  『是的,在這個世界裡,你是冰炎的老師。』
 
  喔喔喔喔喔哈哈哈哈哈學長比我年輕我是學長的老師還不趕快給我跪下——
 
  『很可惜,這個褚冥漾不會叫黑袍下跪。』系統嘆了口氣,聽起來居然比你還要惆悵。
 
  自從進入這個世界,冰炎的腦袋便飛快地運轉著並陷入了沉思,直到坐在對面的褚冥漾問道:「冰炎你要吃什麼?」
 
  其實冰炎對吃沒什麼要求和偏好,他正要回一句都可以,卻對上褚冥漾期盼的目光,讓他想起有一次在原世界跟正版褚冥漾出去時,也是經過了一間甜品店。
 
  冰炎看了一眼菜單上的標記,難怪他一進店就覺得很眼熟,居然是那次的店同一個集團。
 
  那時褚冥漾一口氣叫了好幾件蛋糕,用著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學長真的不吃喔?
 
  不管褚冥漾如何掩飾,冰炎還是看出藏在黑眸裡的興奮與期待,就像叼著小球來到主人面前搖尾巴的小狗一樣。
 
  待冰炎回過神來,他已經每一塊的蛋糕都吃過一口,而褚冥漾則托著下巴,笑著跟他說,學長跟我一樣很喜歡吃草莓蛋糕耶。
 
  冰炎從回憶中抽身,原本微啟的嘴唇改變了形狀,「草莓蛋糕吧。」
 
  褚冥漾嘻嘻一笑,「我就知道。」
 
  『叮咚,任務出現。』
 
  聲音一在腦海裡浮現,冰炎驀然微不可見地繃緊著身體。
 
  『玩家獲得任務:玩家結帳時偷偷包一塊草莓蛋糕當作送給這世界的褚冥漾的小禮物。』
 
  這任務聽起來尚算正常,至少比上一輪的正常多了,冰炎舒了口氣,但也不敢太大意。
 
  「冰炎,你還好嗎?」
 
 
  冰炎回過神來,卻見褚冥漾向他投以擔憂的眼神。
 
  他搖搖頭,「我沒事。」
 
  褚冥漾眨了眨眼,喔了一聲,看起來居然無辜得有點傻呆。
 
  真是到哪個世界,哪個褚冥漾都這麼蠢。冰炎忍不住失笑,「我真的沒事。」
 
  「誰知道呢,你太愛逞強了。」褚冥漾嘀咕道,「雖然大家都稱讚你直接找到外企大公司的工作很厲害,但你看你眼底的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冰炎一怔,「有嗎?」他倒是沒有怎麼觀察自己黑眼圈的習慣,但他覺得應該不會太明顯才對,他沒注意到,也沒人這麼說過。
 
  「別人可能看不到,可是我是誰?」褚冥漾哼哼地道。
 
  他可是每天都認真地看著冰炎的人啊。
 
  冰炎凝視著不知為何有些得意的褚冥漾。
 
  是啊。冰炎想。褚冥漾總是看著他,一心一意地追隨著,所以不管在哪裡世界上,唯獨褚冥漾能看穿他的孤獨與狼狽。
 
  就在二人還在聊天的時候,只有你才聽見的聲音再次響起。
 
  『遊戲已開始,你開始隨意決定什麼時候使用能力。』
 
  你想,哼,能力能用白不用,你當然不會放過任何整治冰炎的機會。
 
▶你使用了能力。
 
  只見一個侍應急步來到二人身旁,對他們連連道歉道:「客人們,真的不好意思,我們的草莓蛋糕剛好賣光了。要不你們再挑一下我們另外的餐點?」
 
  來了。冰炎心裡一懍。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
 
  這個消息並沒有打亂冰炎的陣腳。你見他迅速地環視餐廳一週,最後鎖定在一件正在被另一個侍應端出來的草莓蛋糕,大概是這店裡最後的存貨。
 
  你心感不妙。
 
▶你使用了能力。
 
  你看著冰炎的視線從那件蛋糕和大概是點了草莓蛋糕的客人之間來回打量,不管他是想要用搶的還用美男計,你都覺得他卑鄙至極,畢竟這人就是武力值跟顏值都被點滿。
 
  快點找誰把蛋糕給撞掉啦!你在心裡大叫。
 
  於是就在那侍應端著蛋糕經過褚冥漾時,有一個男生從廁所地冒冒失失地跑出來,一不留神直接撞到侍應。侍應腳上一個踉蹌,手上的盤子傾斜,蛋糕正要掉到反應不過來的褚冥漾身上。
 
  沒想到冰炎像是早有預感,他眼明手快地伸出了手扶住險些失去平衡的侍應,另一手接著盤子,順著蛋糕掉下的軌跡一抄,蛋糕完好無缺地立在盤子上。
 
  你並不知道冰炎已經發現這個世界有什麼無形的力量阻止他完成任務,卻是想起冰炎可是黑袍,即使力量被封印,不代表他的智商和多年歷練下的本能反能會消失不見。
 
  你目瞪口呆地看著侍應不斷道謝、點餐的那個女客人又因被冰炎的英姿迷倒而主動獻上蛋糕,你氣到不行。
 
  沒想到草莓蛋糕還是順利來到冰炎手上,而你只剩下一次機會了。
 
▶你使用了能力。
 
  年長的大學助教也被冰炎的身手帥得臉紅心跳。雖然他早就知道他的學生很帥氣,但沒想到他連身手都那麼好。
 
  冰炎把蛋糕放到桌上,似笑非笑地道:「看什麼看到口水都流下來了?」
 
  還不是看你。褚冥漾暗自吃驚,下意識地抬手往嘴角一抹,手背依然乾燥,他才察覺到自己被耍了。他連忙端正著表情,瞪了一眼這個沒大沒小的學生。
 
  還敢調戲他啊,看他的厲害!
 
  「看起來這塊蛋糕注定是屬於冰炎的。」褚冥漾嚴正地道,「只好由我來餵你吃了。」
 
  褚冥漾的眼神太明顯了,亮晶晶得像等待惡作劇的小孩,即使明知是系統搞的鬼,他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正版的褚冥漾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也很愛偷偷打著些小盤算,然後在被自己發現的時候慫得像小狗。
 
  「好,你餵我吃。」冰炎從善如流地道,然後把另一塊屬於褚冥漾的蛋糕推到二人面前,「我也餵你。」
 
  咦?你頭上冒了一個問號,這不在你的預算裡,他以為他的學長至少會惱羞,而不是這麼不要臉地公開秀恩愛——好吧,他的學長有時候真的很不要臉,但這真的刷新了他的認知。
 
  不對啊,學長到底為什麼要答應?他忘記任務的事情對不對!
 
  也不對啊,就算把任務忘記,學長也沒有答應的理由啊,還要加碼餵這個褚冥漾蛋糕?
 
  等一下——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啊——
 
  大學的助教也沒想到會被反將一軍,褚冥漾本來在公開的場合比較內歛,於是一聽冰炎的建議,耳根瞬間紅了一片。他嘗試抗議道:「不、不用啦,我我我餵你吃就好了……」
 
  「這可不行。」冰炎已經逕自拿起了叉子,挖走褚冥漾的起司蛋糕的前端,遞到褚冥漾的面前,他側著頭、托著下巴,富有光澤的銀髮傾瀉而下,坐姿帶著隨性的性感,整個人都散發著迷人的費洛蒙,「你一口,我一口,這才公平,不是嗎?」
 
  困窘的紅暈已經完全在褚冥漾的臉上蔓延開去,褚冥漾羞得只想找個洞鑽進去。然而這裡沒有洞,他無處可躲,只能機械性地張開了口,吃下叉子上的那一塊甜膩軟綿的蛋糕。
 
  叉子有意無意地碰到褚冥漾的嘴角,殘留的奶油抹到褚冥漾的唇邊。冰炎倏地停下餵食的動作,羞得要冒煙的褚冥漾失去所有思考能力,但能眼睜睜地看著冰炎從坐位上站了起來往自己傾身,絢麗的長髮在他的眼前垂落,使他眼花繚亂。
 
  熟悉的氣味欺近了他、灼熱的吐息噴撒在他的唇邊,褚冥漾腦海空白一片地迎接著即將來臨的親吻。
 
  而桌上的草莓蛋糕不知何時失去了影蹤。
 
  你沒想到學長居然是為了任務能出賣色相的人。
 
  可能因為被衝擊了太多次,你對著系統的口吻平靜得有些可怕,「我要阻止他們親下去。」
 
  『你已經用完三次機會了,褚冥漾。』系統涼涼地提醒,你居然在她的口氣裡聽出看戲的意味,『而且蛋糕已經被黑袍交到侍應手上,你即使阻止他們也對任務沒有影響。』
 
  你怒道:「妳不是說我是GM!哪有GM只有三次機會!」
 
  『只是一個稱呼……』
 
  你忍無可忍地道:「我不管,反正再給我一次機會!」
 
  學長怎麼可以吻別人……吻我……吻別人……不對不對我到底在想什麼!
 
  你想不透自己為什麼這麼激動。因為沒有想像過學長會跟人如此親密嗎?可是反應也不該是這麼大呀……
 
  你決定放棄思考,直接使用你硬生生地爭取回來的一次機會阻止冰炎親上那人。
 
▶系統被破壞,GM獲得額外一次能力。
▶你使用了能力。
 
  『系統判定,GM無法控制NPC的行動,但可以為NPC添加不同的情緒引導他們的行動。邏輯合理,劇情繼續進行。』
 
  就在冰炎要吻上褚冥漾的時候,他突然被人猛然推開,只見那個臉上紅得像蒸熟的蝦子一樣的人擺出一張困窘羞憤的臭臉,然後一口氣把桌上的兩杯檸檬水狂灌入肚。
 
  褚冥漾砰的一聲把空杯子砸在桌上,用手背豪邁地擦去嘴邊的水,一言不發地衝到門口,直接推門逃跑。
 
  冰炎的嘴角一直勾起顯而易見的角度,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好。你的直覺告訴你,他就是因為快親到那個褚冥漾才那麼高興,卻沒有仔細看冰他的笑容裡還有兩分的茅塞頓開、和一分的陰險。
 
  冰炎順利地結帳,在大學助教沒發現的情況下偷偷地包起了那一塊草莓蛋糕帶走。
 
  系統還沒有跳出提示音,冰炎於是心想,這樣小禮物就準備好了。
 
  果然,此時那把可惡的女聲終於出現了。
 
  『玩家完成任務,獲得任務獎勵,請玩家選擇獎勵。』
 
【第二個冰漾世界《被學生掰彎該怎麼辦?》任務結算】
▶玩家成功完成任務,獲得能力獎勵「破解突發狀況一次,不限定場合,當冰炎認為是突發即可」
▶系統完整度因GM或玩家行為偏差而耗損:%
▶系統完整度剩餘:68%
 
  看著任務總結,一直以上帝視角觀察著整個遊戲的系統沉默半晌,忽爾輕笑道:『不愧為萬能的黑袍,整個遊戲的玩法都快要被他摸個清光了。』
 
  蹲在光牆裡的你還陷在失敗的衝擊之中,有些崩潰地問道:「你說什麼?」
 
  『褚冥漾……』系統喚了一聲,又改變了主意,『沒什麼,唉,你就是注定被智商壓制。』
 
  「妳說什麼!」你像一隻炸毛的小貓一樣彈了起來,「什麼智商壓制!我還有金手指壓制呢!雖然這金手指根本沒用!」
 
  『所以才說智商壓制啊。』系統涼涼地道。
 
  「還有一次機會,少囂張!」你哼聲道,瞬間振作起來,「來!趕快送我去最後的世界!」
 
 
*—*—*
 
 
  冰炎回到家,走進房子裡唯一亮著的房間。他欺近床上那一大包在蠕動的東西,撩開一點棉被,露出埋在裡面的腦袋,蔥白的指尖輕撫泛紅的耳垂,暗笑著道:「要悶死了。」
 
  褚冥漾哼了一聲,又把棉被扯了回去。
 
  「你這是怎麼了呢?」冰炎把這一大包抱在懷裡。
 
  褚冥漾轉過身來,忿忿地露出一雙黑眸瞪著他曾經的學生、現在的戀人。
 
  這人還敢說!在外面把他撩得不要不要,現在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來找他,是怎樣!
 
  雖然一切根本是他自作孽。
 
  好吧,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他不跟小屁孩計較,哼哼。
 
  褚冥漾正要從床上起來,卻被身旁那人壓住。褚冥漾瞪了一眼一臉似笑非笑的冰炎,「想幹嘛呢?」
 
  「沒想幹嘛,只是覺得你很可愛。」冰炎把人從被窩裡挖了出來,情不自禁地俯身親吻褚冥漾的眼角。
 
  他不知道為什麼褚冥漾突然鬧彆扭,也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但這不妨礙他覺得這樣的褚冥漾很可愛。
 
  冰炎側頭道:「還是你想我幹嘛?」
 
  「才沒有!色胚!」褚冥漾又要炸毛,開始在冰炎身下掙扎著。
 
  「可是我想了。」冰炎以雄軀困住了褚冥漾,他本來比褚冥漾高大有力,褚冥漾根本無法掙脫。
 
  「你你你你不是有潔癖!」發現到這個絕望的現實,褚冥漾選擇轉移話題,「你你你你不先洗澡嗎!」
 
  「對著你,還可以。」
 
  可以什麼啦——
 
  然而褚冥漾還來不及從冰炎身上得到答案,便被情慾的浪潮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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