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伊沐洛氏夫夫驚現感情危機?五年婚姻就此結束?

 

  冰炎的跑車上一直放著一條鑰匙,是有一天冰炎無意中在車頭的小抽屜裡找到的。
  失憶的冰炎自然不知道那條鑰匙是屬於什麼地方,於是他問了褚冥漾。
  冰炎還記得那天褚冥漾把它放到手上端視了一會兒,目光裡有些茫然,似乎對這條鑰匙並不是很熟悉。等冰炎都要放棄找這條鑰匙的來源時,褚冥漾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帶著三分尷尬、五分黯然,把鑰匙塞回原本的地方。
  褚冥漾一時之間陷入了思緒當中,冰炎也不急著要聽到答案,最後耐心的他聽到褚冥漾苦笑著這麼說。

  『這個還是由你自己記起來比較好。』

  現在他當然想起來了。
  那是他家的鑰匙,只有住著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一人的家的鑰匙。
  向來只存在著他的家與褚冥漾的家,因為在他失憶之前,他們根本從來沒有住在一起過。

  夏碎還有要事在身,把冰炎放到他家後便先離開了。冰炎把鑰匙拿在手上,尚未完全恢復過來的腦袋裡一片混沌,以致向來堅定不移的內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其實曖昧不清的記憶已經有了大約的形狀,就差最後把所有的碎片清晰地連成一條完整的脈絡,但冰炎就是仍然感到一些隱憂。

  他只當自己的心情被剛剛的那些新聞與記者影響到,等他來到他的家門前,看到被貼在門上的一張黃色便利貼,他突然有些痛恨自己如此準確的第六感。

  『亞,歡迎回來,很高興你終於恢復了記憶。』
  『我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書,放在電視機前的茶几上,記得簽一下。』

  巨大的衝擊砸向冰炎的腦袋,砸得他眼前一黑,幾乎暈了過去。顫抖的手就連鑰匙也握不住,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冰炎冷汗涔涔地抱著腦袋喘氣悶哼。他痛得緊閉著眼睛,差點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時間像是渡過了半個世紀般漫長,痛楚終於離冰炎而去,順了呼吸的他緩緩地重新睜開了眼,赤紅的眼睛裡是一片清明,清晰的腦袋在快速運轉,剛才的一絲迷茫早已消散不見。

  他什麼都記起來了。
  但還沒結束。
  離婚協議書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得知了真相不代表冰炎就不生氣,相反冰炎氣得七竅生煙,撿回鑰匙的他幾乎用撞的把門推開,門板「碰」的一聲被撞得從牆上彈了回來。
  空置了大半年的房子意外地整齊乾淨,顯然有人一直在打理這個房子,然而冰炎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打量自己的房子有多乾淨,因為在他踏進來的那瞬間,他的視線就落在客廳裡小茶几上的那個公文袋上。
  冰炎坐在沙發上,對著公文袋愣怔了許久,空白著腦袋任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待他像是重新開機的電腦一樣回過神來,窗外的天色早已沉澱變黑,無燈的房間裡蒙了一片曖昧不清的幽暗。

  冰炎開了燈,才冷靜得殘忍地打開了公文袋,倒出裡面的一份文件,和一紙書信。
  他對文件上鮮明得刺眼的標題與簽名視而不見,開始讀著書信上那帶著熟悉溫度的字跡。

  親愛的亞:

  當你出現在這個家裡,代表你回復了記憶吧?恭喜你。

  你總是問我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敢回你,現在你記起來了,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解答你的疑惑了吧。
  我沒有那個勇氣戳破自己的謊言。

  你真的很好,為了幫助我洗脫了以前被包養之類的醜聞,你願意跟我結婚;明明我們只是一對有名無實的假夫夫,你卻會偶爾約我出來吃飯來假裝恩愛。
  是我得寸進尺。

  抱歉,我很卑鄙。
  我知道我不管做什麼、說多少次對不起,都無法補償對你造成的傷害,但至少讓我還你自由。

  ——

  你把離婚協議書簽好後,你可以撥打這個手機號通知我的律師。我已經跟他交代好所有的安排,你有什麼要求或想追討什麼賠償,我的律師都會幫忙處理。

  ——

  對不起。

  褚冥漾

  看著到後面明顯被刪刪改改過很多遍的混亂字跡和被淚水浸得皺巴巴的信紙,冰炎差點沒忍住把信紙撕掉。

  膽子很大嘛,褚冥漾。
  你敢把自己獨局的家佈置得滿是同居的假象。
  你敢假裝經驗豐富來跟我上床。
  你敢睜著眼說我們是感情和諧的夫夫。

  你更敢在東窗事發後跟我提離婚。

  但你就不敢說一句我喜歡你。

  很好,很好啊,你很有種。

  在聽了很多次褚冥漾的留言信箱錄音後,放棄再打給褚冥漾的冰炎暴躁地把手機丟到一旁。他凝視著那份白紙黑字,並在拿起原子筆的同時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好啊,褚冥漾。
  既然這是你的願望,我就成全你。

  褚冥漾這幾天安靜得有點詭異。觀察了對方好幾天的安地爾想。
  安地爾以為把人帶到這個荒島上,褚冥漾會瘋了似的找路逃跑回去,就算逃不了也至少會指著他破口大罵。
  結果通通沒有。
  安地爾看著昏迷兩天後醒來的褚冥漾沉默地躺在床上,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金色的眼眸迸發出興奮的光芒。

  褚冥漾如此生無可戀,原因大概只有一個。

  真是……太有趣了。安地爾沒想到褚冥漾居然也能展露如此頹廢的一面,要知道以前的褚冥漾即使面對鋪天蓋地的醜聞,都不曾如此行屍走肉。他只覺眼前豁然開朗,靈感如泉水般不斷從腦海的深處汩汩冒出,他頓時就坐不住了,也不管褚冥漾動仍不願意碰桌上的食物,便去埋頭寫歌。
  他通宵了兩晚把新歌洋洋灑灑地寫了出來,興致勃勃地跑到褚冥漾旁邊,向來淡然的口吻裡多了幾分如小孩子獲得新玩具般的雀躍,「褚冥漾,我想到要給你唱什麼了!這首歌一定很適合現在的你!」

  ……這人是不是神經病啊?不但特地買了一座荒島、在這裡添置最高級的錄音設備,還把他抓到這裡每天煩他唱歌,到底是錢太多還是吃飽太閒?
  褚冥漾背著安地爾翻了個白眼,然而他現在也沒太多力氣理會這個神經病。

  褚冥漾悄悄地亮了手機的螢幕,信號是一格都沒有的絕望,通知欄鮮有地乾淨與安靜,只有留著一個在褚冥漾來到荒島前收到的訊息。

  『漾漾,我收到冰炎先生的電話了,他說明天會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送上來。你還好嗎?』

  不好,非常不好。不但被討厭的人算計到、一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被帶到一個鳥不生蛋的荒島上,還要收到這個震撼彈,可惜這裡什麼信號都沒有,他逃跑無門,也無法求救,更打不了給冰炎跟他解釋——
  ……他是要解釋什麼?要不是恢復了記憶,冰炎是不可能回到他自己的家、看到那份離婚協議書,而他的律師兼好友發給他的訊息不也代表了冰炎的答案嗎?
  就算沒有安地爾這個爛人的出現,光是這大半年裡的一切隱瞞與欺騙,都足以要他們離婚一百次。
  他還想解釋什麼?

  螢幕在褚冥漾恍神之際黯淡下來,褚冥漾不死心地想要把它解鎖,可是畫面上殘忍地跑出關機的圖示。
  不管褚冥漾這兩天有多省著用,沒充電的手機終究還是撐不住,就像他那段苟延殘喘的婚姻一樣,不屬於他的,不管他如何努力挽留,還是不會屬於他。

  褚冥漾撇了撇嘴,不安地把身體蜷縮得更小,旁邊的安地爾卻是視若無睹,一直在他的耳邊喋喋不休,吵得褚冥漾終於忍不住爆發,毫不留情地一個手反把枕頭直接砸到對方的臉上,「吵死了!死也不會幫你唱!」
  「為什麼?」接過枕頭的安地爾還好心地把它把放回褚冥漾的懷裡,「因為失戀嗎?失戀沒什麼大不了的,天涯——」
  憋屈了好幾天的褚冥漾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紅著眼眶對安地爾大喊道:「涯你大頭!明明就是因為你!」
  「我?」安地爾失笑。

  「你心情不好要遷怒我,我不介意,但你失戀的原因是什麼,你應該心知肚明吧?」

  褚冥漾渾身一顫,「我——」
  「你天生自卑,你渴望改變自己,於是你踏上舞台。舞台上的你光芒萬丈、神采奕奕,你確實讓自己變得更有自信了,但那也限於在舞台上的時候。」
  安地爾瞇起了那一雙如毒蛇般的金眸,帶含笑意的視線穿透了褚冥漾的血肉,赤裸地直視著那顆卑怯的內心。
  「你永遠擺脫不了骨子裡的自卑因子,所以當你漸漸喜歡上伊沐洛家的孩子時,你膽小、你怯懦,你不敢跟他說出真相。即使你跟他結婚了,你依然只敢小心翼翼地偷看他、跟他保持距離,身上都是孤獨的單思。」
  褚冥漾驚恐地在床上不斷地往後退,直到背部撞到牆上,退無可退。偏偏安地爾覺得依然不夠,似乎不把褚冥漾逼瘋,他勢不罷休。
  「沒想到他失憶了。你控制不住自己醜陋的慾望,於是你欺騙他,也欺騙了自己,一直沉醉在甜蜜幸福的假象中不能自拔。但謊言永遠不可能成真,而且終有一天會破滅,你也很清楚的,現在的下場不也在你意料之中嗎?」

  是的。
  打從一開始決意要說出這個最大的謊言時,褚冥漾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面對冰炎的憤怒與離去。是他鬼迷心竅地沉溺其中,是他總是得意忘形,因為冰炎的溫柔而得寸進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這是他應得的報應,他連難過的資格都沒有。

  褚冥漾避無可避,只能任由安地爾那隻冰得像沒有一點活人溫度的手搭上他的臉頰拭抹,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淚流滿臉。
  「現在認清事實也不遲。」安地爾低沉的嗓音輕柔地魅惑著褚冥漾,剝落著褚冥漾脆弱崩解的心防,「只有我可以幫你解脫,過來我這裡吧。」

  沮喪歸沮喪,理智也幾近崩潰,但褚冥漾還不到饑不擇食,連安地爾的安慰都會接受。良久後緩了過來的褚冥漾有氣無力地揮開安地爾的手,此時因飢餓與睡眠不足的腦袋幾經辛苦終於把安地爾的話消化完畢,並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
  褚冥漾知道安地爾的觸覺敏銳得驚人,而且多年來都有在密切關注自己,跟被警察抓進監獄裡的跟蹤狂只有一線之差,所以對於這人能洞悉自己這些年內的感情變化,褚冥漾並不感到驚訝,但有些事情就不是一句觸覺敏銳就能解釋的。
  褚冥漾瞇起了略帶疲憊的黑眼,沉聲問道:「為什麼你會知道亞他失——」

  然而褚冥漾還沒問完,便被房間外的騷動吸引了注意力。
  聽到外面越來越大的吵鬧聲的不只有褚冥漾一人,安地爾才剛回頭,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開,四個持槍的西裝男奪門而入,最後才是帶著那那個褚冥漾魂牽夢縈的男人。富有光澤的那抹赤紅與銀白在此刻居然刺眼得讓褚冥漾的眼眶發酸,也讓他感到一絲不合時宜的恍惚。

  ……為什麼?亞?他不是……

  冰炎快速地環視了房間一週,銳利的目光最後精準地落在床上的二人身上,如夢初醒的褚冥漾被那雙紅眼震懾得腦海發白,大有被捉姦在床般的難堪。他絕望地看見冰炎滿目暴怒、大步向他走了過來,不敢面對冰炎的嫌棄與鄙視的他只能羞愧地低著頭,卻意外地聽到安地爾的一聲痛哼。
  褚冥漾還在錯愕之際,便被人拉了下床,失去重心的他順著力度撲到冰炎的身上,腦袋被冰炎用力地按在懷裡,於是他看不見安地爾被揍歪的下巴,和冰炎氣得扭曲的臉。

  真的是亞。他不是在做夢。熟悉的體溫與氣味差點讓淚水再次崩堤,褚冥漾好不容易才壓制住貪婪地回抱對方的衝動,試圖把自己的存在盡量縮小。

  安地爾痛得齜牙咧齒,用指腹拭去嘴角的血跡後道:「冰牙集團的大總裁,你應該知道打人跟擅闖民居是犯法吧?」
  「我也知道綁架是犯法的。」冰炎冷冷地道:「要是你不想從此混不下去,我勸你不要亂動。」
  安地爾一點都沒有被威脅的自覺,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想我混不下去?你可要問問褚冥漾捨不捨得。」

  誰不捨得啊!褚冥漾正想轉身大吼,卻被冰炎牢牢地鎖在懷裡,動彈不得的他只能聽著冰炎道:「少在挑撥離間。」
  被四把手輪槍指著腦袋的安地爾從容不逼地舉高了雙手,「要是我能挑撥離間,也只是證明你們之間的感情有問題罷了。」
  「那也是我跟褚之間的事情,不勞你費心。」懶得再跟安地爾廢話下去的冰炎拉著懷中的人出了房間,離開時還不忘吩咐他的保鏢們道:「你們別把人揍死了。」
  只聽得安地爾呵呵一笑,這人對自己的困境視若無睹,還有閒情對二人笑道:「路上小心喔。」

  不,果然把人揍死最好,讓他別再遺害社會。褚冥漾忿忿地想。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在心裡咒罵多兩句,思緒便被冰炎狠狠地拉扯了回來。
  緊捉著褚冥漾的力度大得令他有點發疼,他抬起了頭,剛好對上冰炎回眸時的目光。褚冥漾頓時心中一凜,只見冰炎勾起了一個使他遍體生寒的冷笑。
  「接著該來算我們的帳了,褚冥漾。」

  褚冥漾怕得瑟瑟發抖。
  上帝啊、菩薩啊、媽祖啊、關公啊……誰也好總之有沒有人可以來救救他?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冰漾 特殊傳說 特傳冰漾
    全站熱搜

    spiritualk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