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米奈❉

06.

「恭彌你應該喜歡喝咖啡吧？」綱吉在某個假日前的一個工作天，放工時問雲雀。「我見你對咖啡的要求很高，也對咖啡很熟悉，你好像有研究過咖啡啊？」
「咖啡？」雲雀一愣。他從未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事，研究咖啡也只是他一時興起而已。他沈默了良久，即使他並不是特別喜歡咖啡，可是他竟然微微的點頭。
綱吉見雲雀點頭，不禁笑了起來。「我知道附近有一間新開張的咖啡室，它的咖啡很不錯。明天我們一起去喝咖啡好嗎？」
「我們約會？」雲雀淡淡的說出一個詞語，還刻意勾起一個笑容惹得綱吉誤會自己的意思。
曖昧的語氣讓綱吉羞紅了臉。他慌忙的大喊一聲：「不是！那只是純粹朋友之間的約會，沒有其他特別意思！我見你那麼可憐每天只會工作，作為朋友的我才想帶你去喝咖啡輕鬆一下而已。你別誤會！」他又羞又怒的不斷喘著氣，讓雲雀差點笑了出來。
「我只是說了『我們約會』四字而已，我沒有說什麼啊。阿綱你想到哪兒了？」雲雀就是喜歡綱吉惱羞成怒的樣子，便刻意地調侃著，還要裝作無辜的望著綱吉。
綱吉暗暗咒罵雲雀的壞心眼，他哼了一聲，別過了頭。「是嗎？那麼你即是不想去吧？那就算吧，反正我可以去其他地方！」綱吉轉身就走，雲雀本能反應的跟綱吉道歉、把他挽留，正經得讓綱吉嚇了一跳。
這個本能反應也讓雲雀自己嚇了一跳。

翌日的十一時，他們約了在咖啡室等。雲雀不是第一次見到綱吉穿便服，可是綱吉則是甚少見過雲雀穿西裝以外的衣服。除了第一次跟雲雀見面，其餘時間雲雀都是穿西裝的。現在綱吉仔細打量著穿著一件輕便黑色上衣和深藍色牛仔褲的雲雀，這樣穿也不錯的帥，綱吉不禁想著。
「這兒除了有不錯的咖啡外，我最喜歡吃這兒的蛋糕，特別的藍莓芝士蛋糕，真的是一試難忘！」綱吉拿著餐牌，說起了自己最喜歡吃的蛋糕，也興奮得不停地揮動餐牌。
「是嗎？」雲雀被過份興奮的綱吉嚇了一跳，另一方面也叫綱吉冷靜一點。「可是我不愛甜。」
綱吉頓時想起之前跟雲雀到他老家吃飯時，他跟父親一起的道：「我討厭甜。」「對耶，我都差點忘記了你不喜歡甜。我都好像從未了解你喜歡什麼？」
聽到『喜歡』一字，雲雀有點愣住了。不知怎麼，他對『喜歡』這字有點反應。「我並沒有喜歡什麼。」
「怎麼可能？」綱吉豎起食指，誇張的搖了搖食指，很認真的樣子讓雲雀差點笑了起來。「怎樣都一定會有一些自己比較喜歡的事物吧。例如食物啦、電視劇啦、遊戲啦、衣服牌子啦…這個世界有那麼多東西，沒可能所有東西都討厭吧？」
「我沒留意，因為我沒興趣。」雲雀不在乎的道，可是他也不自覺的沈思起來，自己有沒有喜歡的東西。小時候他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可是那不是喜歡，只是人類對於物質的慾望而已。自己沒有喜歡過什麼東西，也許他喜歡的就是自己，因為他一直都只會以自己為中心。
「怎可以這樣的啦？」綱吉敲了敲桌，有點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嗯，不要緊，現在開始學去留意身邊的事物，你一定能找到你喜歡的東西的。」
「喜歡…的東西？」雲雀撫上了心窩，發覺自己心跳竟然漸漸的加速。面對如此陌生的感覺，雲雀茫然的望著綱吉。
「不如我點個芝士蛋糕你試一下吧。這兒做的餅底比其他地方的鹹，所以蛋糕吃起來沒有那麼甜。」綱吉揮了揮手，侍應走了過來，綱吉也點了蛋糕和咖啡。
「我有沒有喜歡的東西，與你無關吧？」雲雀慍怒的道。他不知自己在氣什麼，可能是在氣…自己沒有喜歡的東西。他在妒忌，他潛意識在反抗，他討厭多餘的感情。
綱吉被雲雀傳來的怒氣微微一嚇，他縮了縮。「……因為我們是朋友吧？你別想要否認。」他低聲的道。「所以…你的事跟我有關的啊。而且，我都想你高興。」
「想我高興？」雲雀低喃著，本來平靜的心竟然被綱吉的話牽起漣漪。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想他高興。

門鈴不斷的響起，一個又一個的客人從門外走進來，四周的聲音多了點，不過客人們都盡量壓下了聲量，因此四周還算是靜，空間也被人填滿。綱吉偶爾一抬頭，發現人群之中站著山本和獄寺。綱吉一喜，跟雲雀交代了一聲，便跑了過去。
「山本，獄寺！」綱吉走近，拍了拍本來望著咖啡店的櫥窗的二人的肩。他們都轉頭過來。
「阿綱！」「午安，老大！」二人一見到綱吉，同時打招呼。
「我們聽聞這兒有間新的咖啡室，便來看看。想不到你都在這兒。」山本笑著說，可是才剛剛說完獄寺把山本的頭一把粗暴的按下去。
「老大當然可以來啦。阿呆。」獄寺罵道，然後自己也不停的向綱吉鞠躬道歉。「抱歉，老大。本來我只是想自己一個來的，可是這個阿呆硬是要跟著我。帶了個這麼失禮的傢伙來真是很抱歉。」
「呃咧呃咧，很痛啦！放開我啦隼人。」山本裝作一直被按著起不來，可是臉上完全沒有表達痛的感覺，笑容惹得獄寺火了。
「可惡，竟然看小我！而且不要叫我名字！」獄寺盡量壓下聲量以免吵到別人的大喊似乎一點也沒有進入山本的耳裡面。
「對不起對不起啦隼人。」
綱吉看見二人打鬧的樣子，不禁就笑了起來，當然他也幫忙勸獄寺放手。然而在旁留意著綱吉的雲雀，每見一次綱吉的笑靨心情越來越不快。

怒火越燒越旺，直到雲雀再也忍不住，他突然站了起來。從他身上發出的氣勢嚇倒了站在他身旁本來要把咖啡蛋糕送上的侍應。雲雀自顧的走向綱吉。
「那個，你點的咖啡和蛋糕都——…。」侍應戰戰兢兢低聲道，以免再惹得雲雀更為生氣。他退後了兩步，差點連食物都拿不穩。
「不要了。」雲雀拋下一句和一個殺人的眼神便走向綱吉，可是綱吉並沒有留意自己走近他，讓他的心情更糟糕。「阿綱。」
「恭彌，你應該不認識他們吧？他們是我國中時的同學。」聽到雲雀的呼喚，綱吉終於留意到雲雀，他笑了笑便為他介紹著，但是他發現雲雀的表情越來越不爽。被雲雀冷漠的表情嚇了一跳，卻不明白雲雀為何那麼生氣，綱吉悄聲的問道：「怎麼了？」
「阿綱，走吧。」雲雀冷然道，突然拉起綱吉的手要把他拉走。見狀的山本和獄寺二人都是臉色一變，綱吉更是臉都青了。初時他嚇倒沒了反應，過了一會他開始掙扎，動作還越來越激烈，也大叫起來，讓雲雀的怒火毫無忌諱的燃燒著，雲雀也更加使力，使綱吉掙不開雲雀的手，甚至開始痛起來。他們製造出的聲響在咖啡店裡突然響亮，已經引起咖啡店裡的顧客與職員的注意。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綱吉不斷的掙扎，扳開雲雀的手，可是雲雀仍然不肯放開，不理會綱吉的意願一步一步把大呼大叫著的綱吉拉出咖啡店。
「你快點放開老大！」獄寺和山本趕忙跟了出去，捉住了雲雀的手要把他逼走。可是雲雀死也不肯放手，還不斷把手上的力度加大，大得在綱吉的手上留下深深的紅印。
「喂，你不要碰阿綱。」一向都顯得從容不迫的山本也開始生氣了，扯著雲雀的衣領。可是雲雀任由自己的怒氣暴走，已經近乎失控的邊緣。他危險的瞇起了鳳眼，一手拿出拐子，毫不留情的往山本的腦袋擊去。
「不要！不要了！求你放開我…嗚…哇……。」綱吉掙扎的力度沒有減少，可是耳邊卻傳來一陣的哭聲。
雲雀的拐子在快要打到山本時就剎那間停了下來。雲雀一驚，便把拐子放下了，手也放開了。綱吉縮回手，抱著被握得又紅又腫的手臂。他哽咽著，眼裡含著驚恐，活像見到怪物一樣，然後一聲不作的跑掉。雲雀只能呆掉的望著綱吉漸漸跑去。
「你這傢伙！」獄寺揪著雲雀的衣領，咬牙切齒的道。「你弄哭了老大！」
「我……。」當雲雀見到綱吉哭的時候，心就突然劇痛，甚至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腦海不斷閃過自己是弄哭綱吉的人的意念，雲雀的眉狠狠的皺著，面對獄寺的指責時更是無話可說。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綱吉跟山本和獄寺談得那麼高興時心裡很會生氣；他不知道為什麼當自己碰到綱吉，綱吉就很厭惡的縮開時，那時他會覺得很難過。這些感覺都讓他很茫然。
「隼人。」山本搖搖頭，阻止獄寺打人的衝動。「阿綱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堅強的。請你不要再傷害他了。」語畢，山本便拉著獄寺離開，趕忙追上綱吉，留下呆愣的雲雀。